陪坐在侧的乌拉那拉瑞溪自认自个儿对德妃娘娘还算了解,心知这个锦盒里装着的东西说是礼物,必是列女传、女训、女诫这种颇有些暗指意味的书卷,所以她丢给和自个儿同族出身的媚儿一记暗示的小眼神儿,示意媚儿将注意力落在尔芙身侧方桌上放着的锦盒上。
媚儿亦是不负众望,很快就领会了瑞溪的意图,满脸羡慕地瞧着那个黑漆描金的精致锦盒,轻声感慨道:“娘娘果然疼福晋,也不知道婢妾何时才能得到娘娘的赏赐!”说完,便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满脸心虚地捂着嘴儿,低下了头。
“妹妹这话说得就有些太没良心了吧,我怎么记得之前五格格出生的时候,娘娘抱病都不忘派人送过来一份连我这个福晋瞧着都有些眼红的赏赐呢!”尔芙顺着媚儿的视线,瞟着身侧放着的锦盒,若有所思的说道。
她能看得出来,这份礼物不是德妃娘娘送过来的。
--因为黑漆描金的锦盒盖上有一枚古篆体的乾清宫钤印。
“倒是婢妾一时失言了。”乌拉那拉媚儿有些尴尬地低头答道。
虽然乌拉那拉媚儿的这番话未能让乌拉那拉瑞溪如愿,但是她也达到了某种目的,因为在场的其他女眷也注意到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并未被打开过的锦盒,所以乌拉那拉媚儿是偃旗息鼓,不再多言,其他妾室却冒出来了。
尔芙含笑环视左右,瞧着这些三句话不理她手边放着的这个锦盒的众女,笑笑道:“难得诸位妹妹都有如此好奇的时候,我也不好驳大家的面子,那就打开瞧瞧吧。”
说完,她就将手边放着的锦盒,直接递到了诗兰的手里。
孙嬷嬷送过来的锦盒不算大,却也不小,约莫有一张a4纸的大小,厚度约一掌宽,但是分量十足,其实如乌拉那拉瑞溪那样的猜测,诗兰等人也有,所以这锦盒拿在手上以后,诗兰打开的动作也是有些犹豫,连连扭头用眼神询问着尔芙的意思,不过尔芙却是镇定极了。
锦盒就在这样万众期盼中被打开了。
金光流转,萤光璀璨,一整套金镶玉雕的头面,古朴别致的造型,如凝脂般润滑剔透的质感,配合着流光溢彩的缠丝金托,便是尔芙看着都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娘娘待福晋甚好,果然如亲女般疼爱。”乌拉那拉瑞溪不无嫉妒的低喃道。
“好啦,诸位想看的都看过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便早些散了吧!”尔芙嘴角噙笑地抬手拂过发鬓,柔声对这些一心看好戏的情敌们下了逐客令。
好戏收场,这些人不无失望地离开了正院。
尔芙有些疲惫地瘫在宝座上,示意诗兰将她手里捧着的锦盒凑近些,细细打量着这套太过华贵的礼物,在发现了一枚菱形钤印的刹那,她的心底涌起了些许不祥的猜测,那是独属于承乾宫一任主人的私印,而这个人亦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董鄂氏,看起来康熙帝童鞋是在暗示自个儿记住董鄂妃的悲剧吧。
她如此想着,面上并未流露出来,她神情淡然地吩咐诗兰将这份礼物收好,也不在穿堂里多停留,直接起身往穿堂后面的上房走去,毕竟比起穿堂这种待人接客的地方,还是作为居所的正房温暖些、舒适些,她可不想一直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有三寸高的花盆底绣花鞋了,就是该早早地换上半新不旧的居家常服,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亦是这样做的,一回到自个儿这一亩三分地上,制止住要上前禀事的玉洁,脚步匆匆地钻进了内室,拆发髻、换衣裳、换鞋袜,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足一炷香的工夫,她就已经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地出现在了东次间的罗汉床上。
“惜儿的事儿不怪你,你也不必将这事放在心上,这有千日防贼的,总没有千日防贼的,她心里既然已经生出了那些非分想法,总能让她寻到机会,不论是谁在府里,亦都是如此。”尔芙接过诗兰奉上的热茶,微抿一口,还不等玉洁说完了那些请罪的话,便已经抢先开口道。
这是个事实,可惜在场的这些人里,也只有尔芙敢说了。
说过惜儿的事儿,尔芙又问了问其他各院的动静,着重问了问住在秋雨楼里的乌雅赫赫和住在碧池苑的小乌拉那拉氏二人的情况,前者是因为乌雅赫赫的背后有一尊大佛德妃娘娘做靠山,她不能不关注,得罪了这位有大佛做靠山的表妹妾室,一定会给自个儿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要多关注几分,后者则是因为小乌拉那拉氏的肚子里怀着金疙瘩呢,她作为府里的嫡福晋,总是要更重视些,不然难免会被人非议自个儿这个嫡福晋不够尽责。
问过了这二人的事儿,她又问起了茉雅琦、弘昀等孩子们的情况,毕竟这些孩子不论嫡庶,这父亲都是这四爷府的主人四爷,这些孩子的母亲,亦是自个儿这位嫡福晋,不管她是真情假意,总要问问,所以当她听玉洁说起,惜儿成功上位的那一晚,四爷就是被茉雅琦从前院书房请到后院来的刹那,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因为四爷和尔芙说过他在遇到惜儿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不大清醒了,但是要说是茉雅琦对四爷动手脚的,这个结论也太诡异了吧。
被刺激到的尔芙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她会产生这种诡异的猜测,也是因为四爷没有将他在静思居碰到夜里练舞的客居格格李聘婷的事儿告诉尔芙,不然尔芙也不会脑洞大开地想出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