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尔芙就不大幸运了。
她最是畏寒,又因为应酬了大半天,整个人疲累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时三刻就爬上属于她的马车,甩了脚上的花盆底绣花鞋,趴在铺满松软干爽棉被的车厢里好好歇歇神去。
一见尔柔转身上车。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开了准备。自然没有注意到那抹突然出现的袖箭,也没有注意到尔柔摔倒的方向,好死不死给尔柔当了垫背。
尔柔被郭络罗氏大力拉下脚踏。身子顺着力道就往后倒了下来,虽然旁边伺候的宫女已经反应很快地扑上前去救护,但是还是晚了那么一丢丢,眼睁睁地瞧着尔柔将正侧着脑袋瓜往瑶琴方向看的尔芙压在了身下。
毫无防备的尔芙。来不及做出任何自我保护的举动……
“砰……”
尔芙虽然已经本能地想要抬头,保护住身上最重要的器官。但是还是抵不过尔柔压下来的力道,直挺挺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梳着架子头的脑袋瓜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只觉得眼前冒出了一颗颗眨眼睛的小金星,耳朵里响起“嗡嗡”声。嗓子里的闷哼声还来不及发出就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主子!”瑶琴眼圈泛红地扑到了尔芙身上,看着鼻子里流出两道猩红的尔芙。哽声唤道。
郭络罗氏也被骇得不轻,但是见尔柔安然无碍。只是尔芙似是受了些伤,倒还能稳住阵脚。
一边打发了人给前面还没散席的裕满和四爷等人送信,一边又叫了文嬷嬷拿着尔柔的腰牌进宫请太医来看诊,同时也安排了春嬷嬷、邱嬷嬷负责送各位命妇出门,最后才招呼着穿堂前头站着的几个婢女抬着尔芙进了暖阁里躺下。
瑶琴对于郭络罗氏的安排,很是不满,但是她到底只是奴仆,只能更加用心的守在尔芙身侧,寸步不离。
前面得到消息的四爷,脸色一黑,也顾不上什么内院、外院,甚至等不及裕满在前面带路,一甩袍摆就揪着还在愣神中的苏培盛往垂花门冲去。
在场正在饮宴的众人面面相觑,想着时辰不早,便纷纷跟裕满留在前头打点的管家告辞,汇合了内院已经坐着马车出了垂花门的自家福晋,各自回府了。
四爷一进尔芙所在的房间外间,便听见一道有些烦人的哭声,恨不得当场就让苏培盛把人丢出去,只是注意到了那人衣襟上悬挂着一枚雕刻着凤纹的环形羊脂玉佩,心知对方就是那位和妃娘娘,这才强压着火气,转头对着从内室里红着眼睛出来的瑶琴,冷声问道:“你主子怎么样了?”
“主子还没有醒过来!”瑶琴抿了抿唇,垂首道。
四爷闻声,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抬手打发了随侍的人骑着快马进宫求太医过来诊治。
同时,扭头阴涔涔地扫了眼跟在他后头过来的裕满,“裕满大人素来得皇阿玛倚重,想来亦是治家严谨,还请裕满大人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说法!”
说完,便理也不理似是要解释什么的裕满,快步往内室里走去。
内室里,缥缈清幽的百合香,掩饰不住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四爷冷眸一扫,便瞧见尔芙脑袋下枕着的软枕上有一抹血痕,也注意到了尔芙白皙的脸上有些许血渍残留。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人行刺么?”心下恼火,四爷冷声问道。
瑶琴也不想为害她家主子晕倒不醒的尔柔隐瞒,尽量简单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没能护住主子,奴婢罪该万死!”
“你着实该死!”四爷语气平静如常的缓声说道。
四爷的语气很是平缓,甚至比平常时候还要多了些和缓之意在其中,但是熟悉四爷心性的苏培盛却从四爷平缓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狠冽和决绝之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瑶琴伺候尔芙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早就将尔芙当成了主子。
见尔芙受伤昏迷,比她自己个儿受伤还要难过,所以听四爷这般说,竟也没有辩解一句,只呆呆地跪着。
正当苏培盛都觉得瑶琴死定了的时候,四爷狠辣决绝的画风一转,面带温柔地坐在了尔芙身侧,略有些颤抖的大手抚摸过尔芙的发鬓,低声说道:“不过,你是她的人,只有她能处置你……”
“……”
苏培盛耸了耸肩,正想对于自家主子如此含情脉脉的表情,翻个白眼吐槽一下,便看见了缩在一角的郭络罗氏,忙轻咳两声,提醒着自家主子注意场合,却不想他的好心并没有被四爷察觉,反而引得四爷很是不满地对着他丢了记眼刀,“病了就滚出去,别把病气过给侧福晋!”
“主子,瓜尔佳福晋还在呢!”苏培盛面色讪讪,但是到底也是习惯了四爷这样冷面王的形象,所以并没有太过多纠结,忙凑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
四爷闻声,微微挑眉,“让她出去!”
说完,也不管郭络罗氏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便冷声说道:“这偌大的府邸就没有一个半个的府医当差,难不成本王的侧福晋受了伤,便这样躺在冷冰冰的屋子里,这瓜尔佳府里是没有人在了么!”
四爷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里满是不快,听得人觉得后背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