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这排柜子是一张舒适的大床,四周围绕着镂空雕吉祥图样的床围,上缀着雨过天青色的双层床幔,用鎏金雕刻着花纹的金钩勾在床柱上。
打磨光滑平整的床板上,铺着四层与拔步床一般大小的厚而松软的羊毛褥子,摞在一起,足足有半尺厚。为了让尔芙睡得舒坦。古筝还在最上面铺了条天蓝色缠枝暗纹的缎面褥子,枕头亦是尔芙让针线上自制的软软的羽绒枕。
外间则是个小小的休憩室,对面摆放着太师椅和角几、落地烛台等物件。中间则是一张严丝合缝的脚踏,作为曾经宫女们上夜的地方,此时铺着一条上好的羊皮地毯,与内室里铺着的地毯。完美的衔接在一起。
铺完床的古筝,坐在墙边摆着的玫瑰椅上做了会儿绣活。见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还在看话本子的尔芙,低声说道:“主子,天色暗了。虽说屋子里的灯火足,但是您也要仔细眼睛,不如奴婢念给您听吧!”
“让你读……”
尔芙闻声。挑眉看了眼古筝,笑着说道。“让你读,那还不如我自己个儿慢慢看呢,虽说你现在认识的字不少了,可是念书还费劲吧。再说这看话本子就是个打发时间的事情,要是眼睛乏了,我也就放下了。
你就好好绣你的绣活吧。”说完,尔芙就又继续看话本子去了。
其实,尔芙肚子里还有句话,没有好意思说。
这古筝做事仔细,脑子瓜儿也快,才来到西小院半个月就将那些常用字认了个大概齐,但是她就有一个缺点,让尔芙一点都不想要听她念书,那就是古筝念书,真真是刻板的好像电子音一样,语气完全没有起伏,而且读得速度很慢,不但不能让人听进去,反而会觉得如蚊子叫一样的烦人,所以尔芙上过一次当以后,便再也不同意让尔芙念书给她听了。
最多就是尔芙在练大字的时候,让古筝过过念书的瘾。
不错——古筝许是做久了睁眼瞎,好不容易学会了认字,便最爱给尔芙念书,之前就曾经多次要求给尔芙念书听,尔芙也觉得听书是个不错的享受,可是试过了一次以后,她就默默地放弃了这个爱好。
尔芙是放弃了,但是古筝想要念书的热情,却是一点都没减,为了不打击古筝的学习热情,尔芙最终捡起了练字这活计,在她练字的时候,她就让古筝给她念书,念的当然不是话本子了,而是女四书,也只有在古筝念这样的书的时候,尔芙才不会嫌弃得想要打人。
因为在这种时候,尔芙就会想起电视剧里那些摇头晃脑地念着子曰、诗云的老夫子们。
有了对比,她自然也就不觉得古筝念书难听了。
不过今个儿,她在外面折腾得累了,实在是不想要练字了,也只好委屈古筝啦。
如此想着,为了不再刺激古筝的学习热情,尔芙将丢在一旁的书签,重新塞回到了书里,将书放回到了角几上,翻了个身,平躺在美人榻上,拢了拢已经干透了的长发,笑着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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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小院里的李氏的心情就是糟透了,将房间里摆置的瓷器摔了个一干二净,还觉得余怒未消地狠掐了两把柔兰,这才叹着气,坐在了罗汉床上。
李氏连连喘了几口粗气,抬手就将手边的玉如意摔在了柔兰脚边,冷声暴喝道:“你说我信任你,才把人交给你,让你好好调/教着,你是怎么把人教成这幅德行的,不但没有讨了四爷的欢心,还惹出这么一大摊子麻烦事。
要不是阴差阳错的让四爷想歪了,今个儿我这脸面就算是彻底丢干净了……”说完,便一脸不耐烦地瞪了眼绣墩上坐着的曲遥。
她到现在还没发现这个曲遥,压根就不是她从戏班子里选出来的流苏呢!
意识到这点的柔兰,虽然恨曲遥恨得要死,但是还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庆幸,亏得之前李氏担心被人发现了流苏,除了最开始见过流苏一面,便再也没有去过那个院子,不然……
想到这里,柔兰在心里叹了口气,挤出了几滴眼泪,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抽泣着,低声答道:“主子明鉴,奴婢实在是辜负了您的信任,奴婢想着西小院那位侧福晋就是凭借着那股子不服管教的性子,才能这么长久的得了主子爷的宠爱,便想着借这股东风,就算流苏不能取得主子爷的独宠,也能分了那位的宠。
谁知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还请主子恕罪。”说着,柔兰就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一副请罪的架势,等着李氏发落。
“嗐……”李氏听完,不禁打了个唉声。
柔兰说的话在理,当时她找到流苏的时候,可不就是存着要让流苏分了那位的宠爱的心思,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流苏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正院里放火,虽然只是少了乌拉那拉氏后院的柴房。
这么一想,李氏也就不好将过错都推在柔兰身上了。
说到底,还是她大意了,柔兰就是个楼子里出来的腌臜货,伺候的都是那些个脑满肠肥的土财主,哪里能摸清楚了四爷这样子天之骄子的喜好呢!
“行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想到这里,李氏又看了眼正在抠手指头玩的曲遥,又是一阵反感,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