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刚刚伤愈不久,尔芙站了会就累了。
她又沿着巷子走动了一圈,汇合请来设计的工部官员,细细敲定下各处的细节,这才和白娇一块回到了炫彩坊里,她才刚一走上二楼,四爷就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爷怎么来了?”尔芙有些迷糊的摸了摸四爷的脸,道。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说说你这去了小汤山好些日子了,回城不想着来见爷,反而跑到南城去,你就不怕爷把你抓回府里去。”四爷揽着尔芙走进一旁的雅间,轻声嘟哝道。
“你倒是想,可是你能抓我回去么!”尔芙挑衅歪头。
四爷瞧着尔芙俏皮的样子,心下一动,低头就要吻在她的脸颊上,却正好被隔壁雅间过来的弘轩打断,瞧着好些日子没见过的弘轩出现在眼前,尔芙登时就忘记了身旁揽着她的四爷,几步就迎了上去,“你怎么回京了?过年都不知道给额娘来封书信报平安,额娘真是白疼你这个混小子了。”
“额娘,孩儿不孝。
本来弘轩是打算年前就赶回来的,谁知道路过大同府的时候,正巧遇到那边闹灾,耽搁了些日子,这才误了路程。”弘轩小心地扶着尔芙落座,笑着斟满了蜜糖水递给尔芙,轻声解释道。
“这趟回来和额娘!”转眼间,弘轩就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尔芙有些不适应地拍着他宽阔不少的肩膀,笑着说道。
说到要去小汤山给尔芙作伴,弘轩自是连连点头。
尔芙又说了好些个琐事,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弘轩身上,被尔芙疏忽的四爷瞧着眼前说说笑笑的母子俩,吃醋地咳了咳,不高兴的提醒道:“咳咳……爷还在这里呢,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回到庄上再说呢!”
尔芙闻言,呵呵一笑,讨好地送上了热茶,道:“爷,咱们才分开小半个月罢了,我和弘轩都有小半年没有见过面了,我自是很担心他了,您要是真的想我,那怎么不见你往小汤山多走两趟呢,现在六部还封着印呢,你就算是留在京里头,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阿!”
说起这事来,尔芙就不高兴。
她独自一人去了小汤山的皇庄上修养身子,虽说身边有瑶琴、丫儿陪着说话,但是她还是希望四爷能多过来陪陪她,可是四爷竟然一次都没有来,只让不起眼的小太监送了两封不冷不淡的信来,虽然她理智上明白四爷不过来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府里头的其他女眷注意到她的存在,给她带来危险,但是感性上,她还是觉得不高兴的。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耍脾气地背过身去,任由四爷说尽好话的哄着她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府里头那些个姑娘迷花了眼,我才不相信你的话了呢,要是你真的想我,你怎么不多给我写几封信呢,每次都是我给你写一大堆话,你就不冷不淡的回个两页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我!”
四爷也知道尔芙就是自己个儿待着闷了些,故意跟他撒娇,自然不会觉得不耐烦,他麻利地从袖管里取出一本册子,交到尔芙的手里,哗啦啦翻到后半部分,故意板着张脸,似是为尔芙误解他清白的低声解释道:“哎呦,真是天地良心,爷这些日子就没有去过后院。”
就在尔芙想要转过身和四爷和解的刹那,坐在一旁做灯泡好一会儿的弘轩,不甘寂寞的轻声提醒道:“我说阿玛、额娘,您二位能不能体谅下儿子的感受。”
尔芙闻言,登时就红了脸。
她粉嫩的小手在四爷的腿上,狠狠一拧,嗔怪的小眼神在四爷脸上扫过,不自在地扯着袍摆,挺直腰杆,坐正了身子,道:“我还要和白娇对对账,你们先坐着……”说完,她就踩着小碎步,快步往一旁的雅间走去。
雅间里,白娇正歪在榻榻米上核账,瞧着尔芙红着脸进来,捂着嘴儿就笑开了,“我的好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这脸怎么好似被热水烫了似的,要不要我给您找点清凉药膏擦一擦呢!”
“你也笑话我!”尔芙娇嗔道,撩着袍摆就坐在了白娇身侧。
“我哪是在笑话你,我是羡慕你的好运气。
你说说吧,你的模样不是多么出众,性格也算不得多么温顺柔婉,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样样不通、样样稀松,怎么就让你把咱们的冷面王拿下了,你可是不知道你家王爷为了你做出多么大的牺牲,现在外面都盛传他贪了你的陪嫁呢!”白娇坐直身子,伸手从窗边矮桌的抽屉里,拿出了百味居那边送来的汇总册子,笑着递到尔芙的手边,轻声打趣道。
这天底下最容易收集各路咨询的地方就是饭馆。
百味居这处上招待王公亲贵,下迎贩夫走卒的酒楼,自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流传,尔芙当初开百味居的时候就有收集咨询的主意,这几年费心经营下来,那些跑堂的都已经训练了出来,这整理各路消息的经验,也越发成熟了。
白娇递给尔芙的小册子就是记录各路咨询的汇总。
其中,大部分都是那些个权贵、官宦在席上,议论四爷不顾脸面地贪墨下瓜尔佳氏,也就是尔芙陪嫁产业的各种议论,尔芙略显不解地抬头,毕竟按照大清律例规定,就算是她被康熙帝安排下被亡故,她的陪嫁产业的继承人,也该是小七,这怎么会让这样子的污名落在四爷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