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瓜尔佳氏交代要留给三格格做嫁妆的东西,别看看似不起眼,却是比满屋子的珍稀古玩都要贵重,必然是要小心存放的,经常要拿出来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晾,隔三差五的,还要用熏香熏熏,此时拿到瓜尔佳氏跟前,瓜尔佳氏还能隐约闻到一丝淡香,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给尔芙送过去,她示意素娥接过管库嬷嬷捧着的绣活,转身回到后殿,命人用更加名贵珍稀的香料熏好,还特地让太医院的太医检查过绣活,确定没有人在绣活上动过手脚,这才重新把赵喜叫了过来。
除了她自个儿亲手绣制的绣活,她还另外让人挑选了几件精致的小礼物,一一用绸布锦盒包装齐整,随后将那幅绣活珍而重之地放在了赵喜手里头,轻声交代道:“这是我给四福晋准备的几样小礼物,你过会儿亲自跑一趟,将这些礼物给送过去,另外再替我给四福晋陪个不是,今个儿的事情,实在是我疏忽了,竟然连帖子都没有下,便让你领着软轿过去接人。”
“奴才明白。”赵喜恭声应是,捧着绣活就退出了后殿,他明白这些礼物中,唯有这件绣活是最珍重的东西,另外那些小礼物,则不过都是些凑数的东西而已,自有小宫女会送过来,并不需要他操心,他只要看好眼前这件绣活就可以了。
————
四爷府正院这边,尔芙听完四爷的解释,有些后悔自个儿这么上赶着去毓庆宫的举动了,这事也确实是她没有考虑周到,光想着太子妃的身份,想着不能让人觉得她这个四福晋不敬重太子妃,给四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却没有想到现下这节骨眼儿的上,四爷和太子的关系,本就不可能如往常那般和睦,她作为四爷府的女眷,自该是和四爷站在一条阵线上的,可是她却……
只不过后悔是不赶趟了,她只希望她没有破坏四爷的安排了。
她苦笑着挠了挠头,有些心虚的询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呀,我今个儿去毓庆宫的事,怕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吧,便是再想隐瞒,也是瞒不住了,何况我还和太子妃在毓庆宫外说了几句话,那副热络的样子,估计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逢场作戏。”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糊里糊涂的!”四爷含笑反问道。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以后哪怕是我想去花园溜溜弯儿,我也一定和四爷您商量过,再做决定,您就别再吓唬我了,快点给我个准话吧,我去毓庆宫的事情,对您的安排有没有什么影响。”尔芙的小脸皱巴成了一团,可怜兮兮的追问道。
“看你这次还算聪明,早早就先给我送了信,我也不怪你了。
至于说影响,那肯定是会有些的,不过好在不算太大,因为就在你进宫去给娘娘请安的时候,爷也跑了一趟西暖阁,你也知道,皇上老爷子偏疼太子,自然是一看到我就出言替太子说和了,正好我也就顺坡下驴去见见太子,给他透个底吧,免得他自乱阵脚,别让人真把这罪名栽到他的头上了。”四爷捋着颌下青须,颇有几分自得的含笑说道,他从知道太子妃的近身太监来到府里头请尔芙,他就已经从陈福那边得了消息了,要是真等赵德柱找到他送信,他也赶不及那么及时地给德妃娘娘那边传话,让尔芙随意处置。
可是他这话才说完,尔芙就怒了。
今个儿,还真是差点就让四爷把自个儿绕进去,弄得她都险些忘记自己在出门前就已经安排赵德柱给四爷送过信这件事了,明明是四爷让她随意就好的,不然她也不会一时激动就给瓜尔佳氏打下包票。
尔芙不高兴地哼了哼,扭头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冷冷看着还在自鸣得意的四爷,咬牙问道:“敢情四爷这脑筋都动到妾身身上了,也亏得妾身还在担心自个儿一时冲动就坏了您的大事,瞧着妾身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您瞧着挺高兴的么!”
“这还真生气了?”四爷忙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低声问道。
“怎会呢,您可是咱们四爷府的天,谁敢生您的气呢,难道不怕您翻脸无情地禁足妾身么!”尔芙冷着脸,故意冷嘲热讽着,实则就是想脑闹小性子罢了。
只不过,她却没想到她这句话提醒了四爷。
做戏做全套,既然想要给幕后黑手营造一种自个儿已经将太子爷视作眼中钉的假象,那皇上老爷子试压让他和太子爷重归于好,他不敢不尊,却不可能不找个发泄渠道,毕竟谁也不可能笑语晏晏地和想要杀死自个儿的凶手和好吧,那么不顾他的意思,擅自和太子妃有所来往的福晋,便很顺理成章地成为倒霉的出气筒了。
当然,四爷自然不可能没头没脑地就出声教训尔芙,要真是惹怒了小妮子翻脸,他怕是就真要睡书房了,只见四爷陪着笑脸来到尔芙跟前,小小声地哄好了嘟着嘴儿生气的尔芙,这才有些忐忑地说起了自个儿的打算,又许诺过后带尔芙去城里的大茶楼听书,让尔芙亲眼见识见识什么叫手巾板满天飞、随处涂着瓜子皮的热闹,得到了尔芙的同意,这才装作震怒不已的样子,拍着桌子教训道:“从今个儿起,府中中馈交于毓秀姑姑打理,正院封门落锁,你就好好在正院反省自个儿的过错吧,若是以后还敢如此任性妄为,那就别怪爷不讲情面,直接请娘娘派人来教训你这个不懂何是夫为妻纲的女人了。”
说完,便甩着袖子踢门出去了。
门外伺候的宫人目送着四爷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