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得六十阿哥信以为真,徐嬷嬷还没有顾得上擦擦头上冒出的冷汗呢,福惠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小爷明天就要去学堂了。”
“啊?您明儿就去学堂?您身子不是还没有好利落吗?”
“小爷身子骨好着呢,有什么没好利落的?”
徐嬷嬷这就奇怪了,若是听说不用去学堂了,哪个小孩子不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没有病还自己装病呢,她主动替小阿哥打马虎眼,怎么小主子居然不领情?这小主子可真是不好糊弄,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小主子诶,娘娘生着病,您若是不在跟前儿守着,那不就成了不孝之了吗?这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定是又要责备老奴了。”
徐嬷嬷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好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将皇上抬了出来,虽然嘴上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颗心突突突地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她假传圣旨,恐怕她这条老命就快没了,然而为了六十阿哥,她也豁出去了,哪怕是被治了罪也要护得小主子周全。
六十阿哥的小脑袋瓜儿终究还是不够使,三下两下就被徐嬷嬷给转晕了,于是歪着小脑瓜儿想了想终于回道:“那就暂且先信了你吧,明天额娘若是病好些了,小爷就去学堂了,额娘不会怪罪小爷,皇阿哥也不会责备。”
俗话说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话直接应验到了徐嬷嬷的身上,一想着明天六十阿哥又要吵着闹着去学堂,她就是心惊肉跳,从内心里来讲,她实在是不想让冰凝醒过来,尽管这样诅咒贵妃娘娘是要遭雷劈的,可是她仍是希望冰凝晚醒一天,那亲的话就能多拖福惠阿哥留在园子里一天,虽然她也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能让小阿哥少受一天伤害就少受伤害一天。
还好,谢天谢地,尽管冰凝在第三天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然而她让月影给小阿哥传了话过来,因此当六十阿哥见到月影来了他的园子,当即是兴奋异常。
“月影,你怎么过来了?是额娘醒来了,要小爷过去回话吗?”
“回小主子,娘娘确实是醒了过来,不过,娘娘特意吩咐了奴才,现在病气太重,还不能让您过去请安。”
尽管刚刚醒来的冰凝已经从雅思琦的口中得知了自己被皇上禁足之事,不过月影却是不知她家小姐已经知晓一切,因此还和徐嬷嬷一样,一片好心,一片忠诚,一个在绞尽脑汁瞒着冰凝,一个在千方百计地瞒着福惠。由于二个奴才事先都通好了气,月影这一趟办差才算是没有在六十阿哥面前露出破绽来,此刻见小阿哥急着要给才刚刚醒过来的冰凝请安,月影瞒了那边瞒这边,两头忙得昏头转向,真真的是比徐嬷嬷还要辛苦不知道多少倍。
而小阿哥一听说自己的额娘已经醒了而他还不能前去请安,当即小脸一下子就摞了下来,对月影更是没有半点儿的好气儿。
“额娘病着不能请安,现在醒了还是不能请安,你们这些奴才想要干什么?难不成看小爷年纪小就是好欺负的吗?”
眼见着六十阿哥怒火中烧,小胸脯被气得一鼓一鼓的,幸好事先与徐嬷嬷相互对过口供,因此这个时候月影知道自己必须要沉得住气,万不可被福惠阿哥的气势所吓倒,失了风头也失了阵脚。
“回小主子,奴婢不敢有半点欺骗与隐瞒,只是娘娘吩咐了奴婢,奴婢必须要照做才是,要不然奴婢就要被娘娘罚了。”
“额娘难不成不想见小爷吗?简直是岂有此理!你就是编尽假话也骗不得小爷的火眼金睛!你若不从实速速招来,到时候就是额娘说情,皇阿玛也定是不会轻饶了你!”
“回小主子,娘娘不是不肯见您,这不,才稍稍好一些就吩咐奴婢过来传话,明儿就是万岁爷的寿辰了,娘娘要您好生在园子里歇息一日,好生记牢靠了如何给万岁爷祝寿的吉利话儿……”
“这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小爷早就想好了,赶明儿一定会恭祝皇阿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呀呀,看来奴婢这一趟还真是走对了呢!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一定把这句话给您传到了,一个字都不能差。”
“什么?你说是额娘传来的话?”
“当然,娘娘叮嘱您,赶明儿见到万岁爷,一定要说儿臣恭祝皇阿玛人长久,月长圆,春长在,国永昌,家永睦,福永生。”
“人长久、月长圆、春长在,国永昌、家永睦、福永生?”
“对的,对的,就是这十八个字儿。小主子果然就是小主子,奴婢才说了一遍您就全记住了,哪儿像奴婢,娘娘教了十回八回还总是错呢。”
“那是!要不怎么小爷是主子,你是奴才呢!”
“对,对,小主子教训得是,奴婢遵命。”
现在为了哄住六十阿哥,月影也是与徐嬷嬷一样,费尽了口舌,拼尽了全力,虽然这句“奴婢遵命”与福惠阿哥的话驴唇不对马嘴,不过只要是能稳住小阿哥不再闹着见冰凝,不再闹着去学堂就阿弥陀佛了。
福惠阿哥因为新学了这句祝寿语觉得甚是新鲜,而且一听显明就是出自他额娘之口,绝对不可能是奴才们假传“圣旨”来欺骗于他,当即心里感觉好受多了,又一想到明天在他皇阿玛的寿辰上需要好好地表现一番,今天确实需要留在园子里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因而也就暂时打消了去学堂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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