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冰凝的大惊小怪,月影可是没有半点在意,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冰凝的苏醒上面,昨天冰凝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并不在场,现在总算是亲眼看到了她家小姐睁玩艺了眼睛,自然是激动得泪如雨下。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小姐您可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大喜事啊!您这几天可是把奴婢吓坏了,现在可好了,您是积德行善之人,菩萨保佑您,老天爷也喜欢您,福大命大造化大,过几天您就能把(身shen)子养好了……”
月影滔滔不绝地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她家小姐福大命大造化大,却是不想冰凝早已经是秀眉紧皱、面色难看了。
“月影,你不说好好在服侍在夫人(身shen)边,怎么突然跑到京城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夫人
“啊?”
被冰凝这番质问,月影登时愣住了。“夫人”?她家小姐说的哪个夫人?见月影一脸发懵的样子,冰凝以为这个丫头在暗地里捣什么鬼主意,当即是脸色一变。
“你在不总督府好生伺候夫人,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年府来,莫不是被夫人责骂心怀怨气偷偷跑了出来?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若不如实招来,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qing)了。”
冰凝一番话说下来,月影更是一头雾水,糊里糊涂起来。
“小姐,您说的那可是康熙四十八年前的事(情qing)啊,现在都已经雍正三年了,您怎么还说那些老皇历做甚呢?”
“现在不就是康熙四十八年吗?”
“什么?”
至此月影才突然间恍然大悟,她家小姐居然认为现在是康熙四十八年,也就是她初到京城的那年,那个时候,她确实是服侍在湖广总督府的年夫人(身shen)边,这么说来,她家小姐这是又犯了失心症了?
上一次冰凝得了失心症的时候就是谁都不记得,包括月影在内,这一次又犯了同样的病,虽然还能记得她,却是把康熙四十八年之后的事(情qing)全部忘光了!昨天晚上皇上对她和湛露耳拉面命的时候,只是叮嘱她们千千万万要好生照顾冰凝,万一有什么(情qing)况立即向他禀报;刚才在交接班的时候,含烟虽然跟她交代了冰凝醒来过一回,但并没有讲她家小姐得了失心症的事(情qing),现在眼看着冰凝一口咬定现在是康熙四十八年,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qing)况,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月影仍然是一脸发懵、手足无措。
“小姐,小姐,奴婢是夫人派给您做丫头的,您都不记得了……”
冰凝竟然把年夫人将月影送给她做陪嫁丫头的事(情qing)忘了个一干二净,这可是让笨嘴拙舌的月影除了干着急不住地掉眼泪之外,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当初冰凝出嫁的时候,因为含烟也到了嫁人的年龄,冰凝担心误了她的终(身shen)大事,执意不肯让含烟做自己的陪嫁丫头,年老夫人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同时将自己的两个丫头——吟雪和月影派给了冰凝。现在冰凝只记得月影是夫人的丫头,不记得是她自己的丫头,月影就是浑(身shen)长嘴也说不清楚,这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月影只得是不住地提醒冰凝,她是年夫人派来的,不是她自己擅自跑来京城的,然而面对心急如焚的月影,冰凝却是根本就不买账。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有含烟服侍左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献殷勤?再者说了,夫人若是想要将你送到我(身shen)边,也定是会事先与我相商,从来不会强行把哪个丫头塞到我(身shen)边来,可是我接到过的总督府来信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关于你的半个字,你以为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就能信了你?真真的是在做白(日ri)梦吧。所以,我是真心地奉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你若不老实交代,那就等晚上二爷回府里来,看二爷怎么收拾你。”
“二爷?”
一句“二爷”可是把月影吓得魂儿都要飞到九宵云外去了,二爷不是被皇上囚在了天牢,马上就要此命休矣,怎么可能晚上过来收拾她?那岂不是出了鬼了?
“小姐,小姐,您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净说胡话了呢?二爷,二爷不是……”
“二爷怎么了?你瞧瞧,我才刚刚提了一句二爷,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你也是有怕的人呢。在夫人(身shen)边想必你也听说过,二小姐我一向是心慈手软,倘若你是跟我说了实话,我还能替你在二爷面前美言两句,饶你这一回,你若是不肯跟我说实话,等着二爷收拾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月影怎么解释都不能让冰凝相信,还左一个“二爷”右一个“二爷”不离口,她知道皇上就在外间屋里候着,冰凝闹的动静也不小,定是全都入了皇上的耳,岂不是要招来龙颜大怒?吓得她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冰凝面前,止不住地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道:“求求小姐,求求您了,别再提二爷了,别再提二爷了。”
对于里间屋发生的一切,外间屋的皇上听得是真真切切,虽然他搞不清楚月影与年老夫人之间的事(情qing),但是从昨天冰凝错认他为年二公子,“兄妹”二人说了很多的贴心话,再到今天冰凝只知道月影是湖广总督府的丫头,却根本就不认得她这些前前后后、七零八碎的事(情qing),皇上终于搞清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回冰凝得的失心症与上一回并不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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