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曛推开了大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有人吗?我们是四皇子的护卫……有人吗?”
一直走到后院也没见人出来,姜曛怒了,大吼一声:“有活着的人吗?活着的话好歹吱一声啊!”
好一会,在他要放弃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伴着哒哒的脚步声走了出来:“嚷什么,嚷什么,谁吵你大爷清梦啊?”
“你是谁大爷?”姜曛怒喝道,转头看见一个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袍子出来,衣服还没扣好,头发散乱地披在头上,看脸庞四十来岁的样子,那张脸白得似纸,要是晚上,乍一见会让人以为是鬼!
“你是何人?为什么闯进县衙后院来!”男子被姜曛的咆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你又是何人!袁总督呢?”姜曛对他的胆小很不屑,蹙眉看看四周,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直接问道。
“你找袁总督?”男子打了个哈欠,苦兮兮地说:“真巧,我也想找他呢!你要见到他,麻烦帮我说一声,这主薄我不做了,让他另请高人吧!再呆下去,我怕我会发霉的!”
“这里其他人呢?”沐筱萝他们随后也跟了进来,闻言就插嘴道。
主薄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为首的人还穿了官服,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指着他们叫道:“你……你们就是四皇子,来接手封地的?”
“正是我们殿下……咳,你别无礼!”侯杰不悦地将他的手按下,他的指头差点就指到顾擎头上了。
“四殿下?”那主薄整理了一下衣服,突然冲着顾擎无礼地说:“殿下你有十两银子吗?”
顾擎蹙眉,看看他不明所以,沐筱萝失笑:“别说十两,一百两我们也有,问题是你问这个干嘛?”
那主薄就冲进屋,一会拿了一个算盘出来噼里啪啦地冲着沐筱萝打起来,边打边说:“我一个月的俸禄是五钱银子,袁总督共欠我二十个四月的俸禄,扣除我平日支取度日的,你们给我十两银子这县衙就是你们的……”
沐筱萝这才明白原来是总督欠人家俸禄啊!她笑了,找了椅子坐下,冲主薄招了招手说:“你过来,我有事问你,说清楚了别说十两,二十两我也给你!”
那主薄看看沐筱萝,再看看明显精神不济的顾擎,皱了皱眉,迟疑着没过去。
姜曛没好气地说:“我们王妃叫你,怎么不过去?”
也不知道是姜曛的语气还是银子的诱惑,那主薄又拖着鞋哒哒走了过去。顾擎招呼其他人坐下来休息,等沐筱萝问好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位先生,你贵姓啊!”沐筱萝让半芹给主薄搬了把椅子坐下,开始谈话了。
“免贵姓钱,字双!”那主薄估计看出沐筱萝地位不菲,也收敛了轻慢的态度,端正地坐直了回话。
从沐筱萝和钱双的一问一答中,众人总算弄清了县衙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锦城不是不繁华,而是繁华的地段不在县衙这边东城区,在西城区。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就要从锦城的五大家族说起了。这五大家族分别是龚、罗、杨、谢、严。其中龚家是五大家族之首,也是锦城最大的丝锦世家,他们家就工人来算都上千人。拥有的资产包括上千亩的田地,几座很大的种植桑树的山岭,还有几家规模很大的丝绸织造作坊。
来锦城的很多商人都冲着龚家的丝绸而来,龚家慢慢就在锦城形成了王者之气,那些商人从中嗅到商机,自然就往龚家所在的西城区靠拢,久而久之,西城区就形成了浓厚的商业气氛。
龚家在锦城称老大,不但众商家都要唯马前是尊,就连官府也看他们的脸色。蜀地离京遥远,加上道路难行,朝廷顾及不到的地方就要龚家给面子,所以当龚家带头不交税时,总督大人也毫无办法。
打又打不过,指望朝廷派兵也不现实,就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人家能让他们过得去,不交就不交吧!
只是这一纵容,结果就是,开始的两年人家还看总督的面子孝敬点银两维持下官府的生存,过后看总督软弱可欺,就变成讨要时赏赐一点了,弄得堂堂总督大人比乞丐还不如,做事还要看龚家的脸色。
手下一干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俸禄,总督要不来银子大家也没心呆了,都自由散漫,各寻各的路了。不到两年,人都跑得所剩无几,总督也没心情管了,手下的人爱咋就咋吧。他是碍于家人还在京城,否则也跑人了。
一腔抱负无用武之地,总督就时常流连在酒乡梦乡,哪里有好酒往哪里去找,十有**是能找到总督的……
沐筱萝注意到钱双说这些话时并没有看不起总督的意思,只是那种愤愤的怀才不遇的怨气从言谈中溢了出来,让她心中一动,这钱双别看外表邋遢,其实也是血性男儿吧!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也是一条龙。
心里想着,沐筱萝却没表现出来,又详细地问了钱双一些问题,才让巧莲取了二十两银子来给钱双。
钱双大大方方地拿了十两,将剩下的十两放回桌上,对沐筱萝说:“王妃,小生的俸禄全部就是十两,这是小生辛劳所得,收的坦然。其他的非小生所得,谢谢王妃好意,小生不能拿!”
这一句话就让沐筱萝对他印象极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双看着虽然落魄,却不贪财,这样的人才是能成大事的人啊!
沐筱萝微笑道:“钱先生拿了这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