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半途,老太君叫身侧的丫鬟们都下去,就由着筱萝牵她的手往园中小木亭子上坐去。
沉吟了半晌,老太君看着筱萝精致的五官,才道,“筱萝,你是老太君的乖孙女儿,你是想要太君开心,老太君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大媳妇和大孙女儿不孝啊,这么多年来,我哪一点对东方你臻珍不好了呢,她竟然骂我老东西!记得征儿刚娶她过门的时候,她可是出身名门大闺秀,知书达理,孝顺公公婆婆,相夫教子,我以为这些年来臻珍长媳会把这些紧记挂在心头,到最后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哎……”
老太君重重叹了一口气,沐筱萝拉着她老人家的手,温言劝慰,“老太君,您放心吧,如果大夫人她有良心的话,她一定会改过的……”
这话一说出口,沐筱萝心中浮现一抹冷笑,改过,东方飞燕那个贱妇真的会改过么?只怕是不能吧,你见过那一条狗改得了它****的么?
没有,仅仅一条例外都没有?
改过?老太君无奈得摇摇头,“俗话说,三岁看老,这臻珍当年一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女子眼中戾气太重,又只要有人狠狠镇压她体内的煞气,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而恰恰能够镇压这股子煞气的人儿,正是你相国爹爹。”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呢?”沐筱萝假意觉得好奇,不过心想,天底下的事物,都是一物降一物,毒蛇齐边的环境定然有解药,相生相克,看来是的确符合自然的规条。
不过仔细想一想,沐筱萝又觉得不妥,问老太君道,“老太君,如今相国爹爹不再理睬大夫人,是不是代表着的夫人身上的一股潜在的戾气又重新暴露于人前么?”
“我想也是对的。”老太君一颗心始终在他的儿子身上,“征儿他不成器啊,在外边勾搭了一个叫什么绿儿的青楼女子,还想要把他娶回来做姨娘,真真是荒唐呢。”
可是老太君恐怕还不知道相父沐展鹏更为荒唐的事情,在鎏飞院子的花厅厢房内,相国父亲和大夫人的义姐勾搭成奸,****相见,可是筱萝亲眼看到的,如此荒唐,沐筱萝都不想说的,只是感觉恶心极了,不过相国父亲如此胡作非为,辜负娘亲筱萝生母对他历久不衰的爱,对娘亲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老太君只管着发他儿子的牢骚,筱萝作为老太君的乖乖孙女儿就且听着。
这几日来,想必老太君也是憋坏了,相府内,一个说话亲近的人儿都没有。
虽然沉香这丫头是贴心的,到底不是骨肉至亲,很多东西,老太君可以跟沐筱萝说,可不能跟沉香说。
还有相府内的极为姨娘们,没一个是跟老太君交心,哪怕是二夫人,也是因为沐筱萝,所以老太君才对筱萝的娘亲有所改观的。
和老太君在木亭之内闲聊了半个时辰,老太君就说自己的肩胛骨酸麻,筱萝就略尽绵力仔仔细细得替老太君使用花辰指压技法按摩开来,舒爽得老太君唯独闭着眼睛享受,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筱萝啊,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技法炉火纯青了这么多,沉香她呢是时不时帮自己按着,可她按几百下,都没有筱萝乖孙女按十余下那么舒服呢。”
老太君闭着眼睛,嘴角渐渐泛起一抹笑容,如今这相府深处,也就筱萝乖孙女儿和自己亲昵。
一想到这里,阎红玉的心底莫名得酸楚,想想之前大孙女沐若雪多么玲珑乖巧啊,可惜她和她母亲东方氏一样,是一丘之貉。
哎,人呐,真是太可怕了,也太复杂,表面上看到的和实际上看到的,大多是不一样的,也不知道怎么的,阎红玉经历了相府种种的事迹,不免得心中有几分感叹,人还是表里如一的好些。
“老太君,您现在其他什么的都不要想,就安安心心得闭上眼睛小栖一会儿,我想这么多天,老太君肯定没有睡几个安稳觉了。”
沐筱萝说着,手上给老太君施展的花辰指压技法并没有消停,每一下都让老太君有一种羽化而登仙之感,整个人感觉身体轻飘飘了。
之后的两盏茶功夫,老太君竟然给睡着了,她刚才还说留着筱萝在长安园过夜呢,不过筱萝觉得还是让老太君这边睡会儿,连忙叫沉香去正屋拿了一个黑熊大氅,轻轻给老太君披上去。
此处的木亭四齐都是高墙,任凭的风劲猛烈,风力也被消去不少,所以有了这么一件厚实大氅做底子,老太君肯定睡得极甜。
沐筱萝呆了一会儿,也回了筱萝水榭,香夏和瑾秋在身后尾随,穿过小拱门,假山,曲桥,突然又过了一段小木栈道,下方是流动的溪流,水貌似很深,深不见底,栈道的右手边有一木质的小牌子,上面写着,“大明溪”。
大明溪是往南边的方向绵延其上。
由于相府太大了,前世的沐筱萝并没有机会把相府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给踏一遍过去,沐筱萝正想踏过小栈道往南方去了。
香夏在筱萝身后叫住了她,“二小姐,前方是通往相府南院,那里少有人会到哪里去,一是小栈道下面的大明溪很深,足有二七丈见深,可危险了呢。”
沐筱萝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有几分锐利的神色凝着香夏和瑾秋二人,“你们告诉我,这大明溪的水的源头是来自哪里?”
“这,我不知道呀。香夏姐姐说不定知道呢。”瑾秋两只手绞雪白的手绢儿,清亮的目光隐隐泛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