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西下,暮色从地平线下袭来,铺天盖地,很快就独霸了天下。
嘎吱.....
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北镇抚司诏狱牢门打开了,从内走出了一位胡茬唏嘘、衣衫破旧的少年,正是收到特赦圣旨、被贬靖南知县的朱平安。
之所以穿着破旧衣衫,并非是因为朱平安低调,而是朱平安入诏狱时穿的那身衣服,诏狱方面已经找不到了,估计早就被诏狱的人弄出去卖了创收了。诏狱方面根本没想到朱平安能出诏狱,更没想到朱平安能这么快出诏狱了。出狱又不能穿着囚衣出去,不然跟越狱有什么区别,所以狱卒翻箱倒柜,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翻出了这一身破旧衣服。
“还是外面自由的空气,呼着舒服啊。”
朱平安走出诏狱大门,伸了一下腰,晃了晃脖子,陶醉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这些日子,李妹妹她们得担心坏了吧,还是快些回府,省的她们再担心我。
想到这,朱平安也不顾的感受自由的空气了,分辨了一下方向,向着临淮侯府快步走去。
等朱平安一路小跑回到临淮侯府的时候,夜色已经弥漫,宵禁都要开始了。
“哪来的乞儿?!这里是临淮侯府,速速离开。”
因为夜色弥漫,朱平安又胡茬唏嘘,身体也瘦了很多,穿的衣服也破旧不堪,门房老张一时间没有认出朱平安来,还当朱平安是擅闯临淮侯府的乞丐呢。
“咳咳,老张,是我。”
朱平安咳嗽了一声,抬头看向门房老张,露出了一张标志性的憨厚笑脸。
“声音有点熟悉......你是......姑爷,你是五姑爷......五姑爷回来了。”
门房老张听到朱平安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觉的声音有点熟悉,看到朱平安脸上憨厚的笑容,突然觉得这人好熟悉,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终于认出朱平安了,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没想到被锦衣卫带走下诏狱的姑爷,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由高兴的大声喊了出来。
诏狱那是地狱一样的地方,被抓进去后,听说没有谁能活着出来的。
没想到姑爷竟然出来了,姑爷真是厉害啊,比那大闹天宫的孙猴子都厉害。
门房老张激动的给朱平安打开了府门,将朱平安请进了临淮侯府。
朱平安进了临淮侯府,与激动问好的门房诸人说了两句话,便马不停蹄往后院走去。
天色已晚,临淮侯府各院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处处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出阵阵美酒佳肴的香味以及欢声笑语,一派世家钟鸣鼎食气度。
相对于欢闹的诸院,敬享园则要冷清的多,听不到一丁点的欢笑声。
相对于其他院子的美酒佳肴香味,敬享园传出来的则是汤药的味道。
临淮侯府六小姐在老夫人那用过晚膳,路过敬享园,返回所住的园子,丫头金雀、银鸽打着两个灯笼,一下子就闻道了敬享园浓浓的汤药味。
“这么大的汤药味,也难为敬享园的人受的了......”金雀小声说道。
“好冷清啊,像是没住人似的,往常她们院里最是热闹了。”银鸽跟着补充了一句。
“咯咯~~让她再涨,高傲的跟只孔雀似的,明明一个乡下的土妞,却过的比宫里的公主都贵气,现在好了,郎君入了诏狱,自己也成一只病鸡,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了......哼,看她还怎么在我面前摆臭架子。”
临淮侯府六小姐掏出绣帕捂住了琼鼻和小嘴,一双眸子瞥了一眼敬享园,想到以往被李姝压制的日子,不由咯咯一声笑了出来,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说是小姐,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哪能比得上小姐呢,小姐最得老夫人喜欢了,老夫人知道小姐喜欢粉合玉云缎,今个儿分缎子的时候,老夫人特意都留给了小姐呢。还有小姐的未婚夫婿——徐小公爷调动户部了,有魏国公故交张大人照拂,徐小公爷前途不可限量,说升官就能升官。那一位可是都被关进诏狱了呢,诏狱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被关进那里面,哪里还能活着出来。他考了状元又有什么用,没有什么跟脚,还不是说掉脑袋就掉脑袋,哪能跟徐小公爷比。”
银鸽是个有心眼儿的丫头,她知道自家小姐喜欢听什么,于是故意可着劲儿的贬低李姝还有朱平安,来迎合着临淮侯府五小姐的喜好。
“浑说,什么未婚夫婿,羞死人了。”
临淮侯府六小姐嘴里轻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不过脸上像是吃了蜜一样,听起来与其说是骂,还不如说是表扬喝鼓励,典型的心口不一,巴不得丫头再接着往下说呢。
“奴婢才没有浑说呢,前个儿魏国公府都来取了庚贴,合过生辰八字了呢。”银鸽没有辜负六小姐的期望,围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小姐才是真真的有福之人呢......”金雀也跟着附和。
金雀和银鸽一阵夸说,将临淮侯府六小姐说的心花怒放,开心极了,俏脸蛋红润跟熟透了的蜜桃一样。
三人正说着话呢,忽然看见对面走来了一个人,很快就走进了灯笼的光照范围,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中——一个胡茬唏嘘、衣衫破旧的少年。
男人?!
后院怎么进来男人了?!还衣衫破旧?!该不会是偷偷摸摸闯进来,意图不轨吧?!
“啊......”
临淮侯府六小姐吓坏了,不由一声尖叫。
金雀和银鸽两个丫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