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朱家老宅也是刚吃过早饭,朱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提着烟袋,穿着一身粗布青衫,皱着眉看着晾晒在院子绳索上的衣服,前些天经常穿的那件八成新的青布直缀昨天被朱老太太刘氏指使老三媳妇给洗了,现在还没干呢。
“老婆子,谁让你洗的,要是来了人,你让我穿啥。”朱老爷子吧嗒了几口旱烟,还是没忍住,扭头冲摸鸡屁股的朱老太太抱怨起来。
朱老太太摸鸡屁股可不是什么难以言齿的癖好,她这是在摸摸看母鸡肚里有几个鸡蛋。朱老太太是其中老手了,任何一个母鸡只要给她一摸,就能知道母鸡肚里有没有鸡蛋,有几个鸡蛋,明天会不会下蛋。这其中经验颇多,都是朱老太太几十年如一日摸索出来的。朱老太太摸鸡蛋的准确率基本上高达百分之百,几十年来基本上没出过错。
朱老太太今天摸鸡蛋主要是因为这两天母鸡下的蛋数目不对,跟往常相比,每天都少那么一两个。朱老太太怀疑应该是某个馋嘴的儿媳妇偷偷捡了鸡蛋,偷吃了。所以,朱老太太特意摸一遍,看看明天能下几个鸡蛋,若是少了对不上数,明天就好好的审审几个儿媳妇儿。
“你都穿了大半个月了,再不洗就看不出衣服是啥色的了。再说了,来啥人啊,大半个月没见人来了,你今天不是下地嘛,穿那么正式干啥。”
朱老太太正忙着数鸡蛋呢,听到朱老爷子说话,就抬起头说了一句。
“咋了娘,鸡蛋又少了啊?”小四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朱老太太在摸鸡屁股,便大惊小怪的问了一句,然后又赶紧着将自己撇清了,“可不是我啊娘,我最近上火可吃不了鸡蛋。”
“哎呦,弟妹,咱娘又没说是你,这么紧张干啥。”正房里大伯母人还没出来,声音便先出来了。
“呀,大嫂,是你紧张了吧,我可没紧张。”小四婶捂着小嘴笑。
就这么一会。院子里就热闹开了,等到朱平安三婶用房间里出来后,院子里更是一锅粥似的,沸腾的都快干锅了。
“够了。一个鸡蛋多大点事,老四家的,老四呢,老三都往地里去了好一会了,老四咋还没动静?”朱老爷子看不过去了,将烟锅子往椅子腿上敲了敲,瞪了一眼朱老太太,真是的,这老婆子连这些儿媳妇都管不好。
“就是老四家的,让你去叫老四,咋这长时间?”朱老太太被朱老爷子瞪了一眼,有火也不敢对着朱老爷子,只好抓着老四媳妇练手。
“娘……”小四婶脸红红的,声音吞吞吐吐的,“守信……他吃完饭想着躺一会养足精神就下地,哪成想磕到头了,怕是下不了地了……”
朱老爷子闻言,脸一黑,自己这老四是个不顶用的,想念二儿子了。
“磕到头了,重不重,真是的,这么不小心,那就歇着吧。”朱老太太和朱老爷子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个方向上,朱老太太对宝贝老四关心的很。
“磕到头,他怎么不……”朱老爷子黑着脸,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自家大门被人推开了。
“朱大叔。好事,好事,快快快收拾收拾院子,有好事了。”当先跑来的正是那个被老农臭骂的汉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不过却是一脸兴奋,因为他是第一个跑来报喜的,他做到了。
“咋的了?”朱老爷子他们赶紧问道。
这汉子还没开口,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老农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那老农也气喘呼呼的走来了,老了不行了,跑不过年轻人。
“咋地了,朱大哥不是我给你吹啊,这好消息可是我头一个知道的。你家老大他……”
老农进来也顾不得谢谢,气喘吁吁的就开始说起来了。
不过也没等他把关键的消息说出口,话就又被门口后进来的大娘大婶的给接了过去。
“你家老大他考上秀才了。”
“还是第一名。”
“可牛气了,县里当官的还没进村就噼里啪啦放起炮仗了,马都不敢骑,非要吹吹打打的走着来,拉都拉不住.”
陆陆续续进来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七嘴八舌的补充起来,声情并茂,情景交融,仿佛当时她们就在场似的。
“真的吗?”正在黑脸生气的朱老爷子大喜过望,一下子由怒转喜,老脸都笑的菊花开了。
“是真的,县里报喜的官差在村口放炮仗呢,你看吧,过一会报喜的一准就来了。”人们七嘴八舌,不甘示弱的回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朱老爷子当时就掉下手里视若珍宝的旱烟袋,身手矫健的仿佛年轻了三十岁不止,一蹦三尺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挂在绳子上的那件还湿漉漉的青布直缀取在手中,蹭蹭蹭的直奔房间……换衣服去了。
什么鸡蛋不鸡蛋的,管它呢,我儿子中秀才了呢。
朱老太太也顾不得摸鸡屁股了,随手就将手里的老母鸡丢到地上,一脸潮红的起身,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做姑娘时媒婆领着还是年轻小伙的朱老爷子进门那一刻……
中了?
正在跟小四婶、三婶理论的大伯母闻言,整个人都仿佛游戏里开了天神下凡一样,瞬间血气值、精神值满槽,战斗力都翻了一百倍,看向两个妯娌的眼神都是睥睨的:你们这两个战斗力加起来只有五的渣渣,不配做我的对手……
“呀,我差点忘了,昨天守义撞了头,我煮了一个鸡蛋给老四消肿了,呵呵呵,差点冤枉到大嫂头上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