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如同害羞的少女,掀开了东方的晨曦,慢慢的露出红扑扑的小脸,娇羞不已的洒下道道金光。下河村才刚刚从晨雾中醒来,朱平安家便已经热闹了起来。
今天是朱平安家摆流水宴的时候,祖父祖母以及三叔四叔一家都过来帮忙了,大伯母和朱平俊也来了,只是前天刚回家的大伯没有过来,听祖父说是在家里温书。大伯没有来,母亲陈氏倒是舒了一口气,不来才好,来了还心烦。
在农村摆流水宴可没有那么简单,虽说乡人都是中午才来入席,但是却需要提前一天就得做准备,食材啊,场地啊,桌椅板凳碗勺筷子等等都需要提前一天准备好。昨天父亲从镇上回时,买回了很多蔬菜瓜果,下午的时候还让村上的屠户将家养的一只大肥猪处理好了,卖给屠户小半扇猪肉,剩下的猪肉留着明天摆流水宴用,又匀出了些肉给相邻的邻居以及祖父家送了些。
除此之外,大哥朱平川从山里采摘了很多木耳、蘑菇之类的菌类,也捉了不少大肥鱼,足够每桌摆一条的了,另外还有八只野兔,差不过也够每桌再添一个荤菜的了。
今天一大早,祖父便收拾打扮齐整的领着老宅的人过来帮忙了,摘菜,洗碗碟等等,忙了一个大早上。母亲陈氏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祖父祖母的眼神却是暖了很多。
大约九点左右,跟母亲陈氏相熟的妇女便带着瓜果蔬菜从家里过来了,这是来添盘的,将东西放到灶房后,这些妇女便和母亲陈氏坐在一起聊了会天,然后就撸起袖子帮着陈氏摘菜洗菜,做些厨房的下手活,一片其乐融融的感觉。
朱平安一大早又去了趟上河村,只是恩师依旧没有回来。回到家时,家里面已经非常热闹了,村里有专门做这种席宴的灶屋长,也就是做菜的,上河村的灶屋长是刘大喇叭,做菜有名的香,十里八村都爱找他,现在他正领带家里几个小子忙着泥锅,切肉处理食材,很专业的样子。
快到中午的时候。乡人陆续都来朱家坐席了,大半个村子都空了。坐席是村人的话,“筵,席也”。筵与席,二名一物。因为人多,朱平安家的院子也坐不下,大家伙一合计就把流水宴摆在了门外空地上,人声鼎沸。
“哎呀,你家二小可是争气了。”
“你们老朱家这次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才十三岁就考秀才。真是太厉害了,再过几年一准考个状元回来。”
……
每当朱家人经过的时候,村里人总是会发出一两句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感慨。
于是乎,母亲陈氏成了今天最开心的人,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一整天都是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的。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朱家今天的流水宴菜量十足,尤其是荤菜也特别多,鱼肉,猪肉。兔肉、羊肉、鱼肉换着花样的往桌上摆,村里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吃肉,已经多半个月没吃过荤了,现在朱平安可以敞开了肚子吃,把他们吃的美的不行,对朱平安家办的这场宴席都是伸出了大拇指称赞不已,这让母亲陈氏更是容光焕发。
祖父也觉的倍有面子,这一场流水宴,他跟里正还有村老坐在了一起,不仅如此,里正和村老对朱老爷子也是多有吹捧,这酸爽,直接让祖父差点都喝醉了。
一场流水宴。一直吃到下午三四点钟才散场,大家皆大欢喜。
朱平安和祖父及父亲站在门外,逐一送别村人。母亲陈氏在家里招呼着相熟的邻居,将家里尚未动筷子的菜,以及生菜食材挨个分了,让邻居用碗盛走。这是村里办酒席的习惯,没有人会觉的受轻视的,反而会开开心心的。
一直到日薄西山,朱平安一家才将院子恢复到没有开流水宴的模样。
晚上朱平安将上次从李家借来的书拿出来,将最后一部分没有抄完的工整抄了下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朱平安往上河村走去。准备将书还到李家,然后再借两本回来。
这次刚敲门,门房李大叔便把门打开了,估计是因为李大财主回来,门房李大叔又开始尽职尽责了吧。
“小朱老爷又来借书啊,快进,快进。”
朱平安听着门房李大叔不伦不类的称呼,只能苦笑着拱拱手进了门。
书房不同往日,朱平安进书房的时候,书房内已经有很多人了,不是腹黑少女他们,而是十余位看上去很精明的账房。他们坐在三张桌子上,每张桌子上都是四五个人,有打算盘的,有念账本的,有做记录的,各司其职,整个书房都是拨打算盘的声音。
李大财主在一边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去一张桌子上看一会。
朱平安走进来,都没好意思打扰他们,远远的向李大财主拱手施了里掏出书来,示意自己是来还书的。
李大财主急的焦头烂额,只是随意挥了下手,示意朱平安自便。
于是,朱平安便轻手轻脚的绕过那些拨打算盘查账的账房,放回原位。然后,便站在书架前,寻找这次借阅的书籍。
四书五经都翻烂了快,这次准备借本杂书看看。
朱平安漫无目的的在书架后,一本一本的翻阅着,看到稍微感兴趣的书便驻足多看一会,然后再看下一本。
外面噼里啪啦拨打算盘的声音依旧,几乎没有停下来过,负责查账的账房苦不堪言,已经连续查账三天了,除了晚上睡一会,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可是却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