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叫骂不绝,杨大成抓着铁锨于闯入者们对峙于院中,房间中的女主人则是紧张的抱着孩子,担惊受怕的不住往外看,脸色苍白。
女主人怀里的孩童,挣扎出来,想要拿着屋里的扫把去外面帮他爹,惹的女主人一把捞在腿上,打了一巴掌,然后用力的抱在怀里,唯恐孩子跑出去被人欺负了。
“老实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朱平安放下碗筷,摸了摸熊孩子的脑袋安慰了一句,然后起身往外走,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帮帮这家人。
“这位小哥你别出去了,小心他们牵连于你,这些人都不讲道理的。”女主见朱平安要出去,不由劝道,不忍心看朱平安平白无故地受到牵连。
“无妨,不讲理总要讲王法吧……”
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便从屋里走了出去。
“哎”女主人看着朱平安出去的身影,叫了一声,觉的朱平安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书生,不知道世道险恶,担心不已。
女主人怀里的熊孩子,伸着脑袋看着朱平安出门的身影,也想跟着一起出去,不过被女主人牢牢的按着,动不了。
朱平安出了屋门,只见院子里杨大成正跟五位吊儿郎当的差役对峙着,差役后面是一位穿着绸缎长袍的中年八字胡男子,长相相当猥琐,大冬天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似乎有意凸显他身份不一般,也不怕冻死这货。
“呦,这是哪来的小子啊?”一位差役看到朱平安从屋里走出来,歪着头瞅着朱平安。
其他几位差役也都吊儿郎当的看着朱平安。隐隐的成包围之势。
“这只是过路的学子,你们不要为难他。”杨大成拄着铁锨对着几位差役说道,然后又扭头给朱平安说,“这位小哥,吃过饭就赶路吧。”
看着杨大成这么在意朱平安。特意保护似的,这些个差役对杨大成的话就不相信了。
“啧啧,杨瘸子还挺仗义的哈。这是你家亲戚吧,以前没见过哈,哦,我想起来了。你浑家似乎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也在读书吧,哈哈哈,听说读了十年书,你内弟连童子试第一关县试都没过,哈哈哈。这位就是吧。”
一个差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的前仰后俯,看向朱平安的目光变的特别的不屑。
想想嘛,读了那么十年的书,连童生试第一关都没过,那不是不成器是什么,童生试有三关呢,十年连县试都没过。更不用说难度更高的府试和院试了。这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这种书生才是真正的百无一用呢,怎么能不让人鄙视呢。
“哈哈,要我说啊。你就别读书了,完全不是那块料嘛。”另一位差役摇着头嘲讽道。
“不过也不是没希望,看到我们黄攒点了吗,我们黄攒点可是秀才老爷,又是我们知县大老爷身边的红人。你要是拜我们黄攒点为师,得到我们黄攒点指点。再走走关系,你还是大有希望的。”刚开始那位差役循循善诱道。
“当然。我们黄攒点公务繁忙也不是谁都指点,谁都帮助的。不过,若是你跟我们黄攒点变成亲戚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呵呵呵,如果黄攒点是你姐夫的话,姐夫教小舅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说话的差役对朱平安挤眉弄眼的,让人有一种把他脸踹大三码的冲动。
“你们胡说什么呢,这位小哥只是路过的学子。”杨大成气的脸都青了。
“啧啧,杨瘸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硬哈。”差役们不屑的笑道,完全不信杨大成的话,坚定的认为朱平安就是杨大成的内弟。
“你们要干什么?怎么可以这般说话,真是有辱斯文。”
朱平安站在杨大成旁边,指着几位差役,面红耳赤的,十足的书呆子模样。
朱平安的这一席话,还有那书呆子模样,顿时让几位差役相视一笑,还有辱斯文,这小子完全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占田于民,则入赋于君,制也。”
“太祖曾说过,为民者当知其分,田赋力役出以供上者,乃其分也。”
黄攒点不嫌冷的打开折扇扇了两下,张嘴就是一通文言官腔,渲染强调出一副公事公办不徇私情的样子。
“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这都是咱朝廷开国时立下的规矩,我们也是严格按照黄册来的,今年呢轮到杨大成你去服徭役了,咱北边的长城需要修补,轮到了咱县上。所以说呢,杨大成你还是快点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北上长城吧。你要是误了期限,那可就是大罪了,轻者监牢伺候,重者那可是要杀头的。”
黄攒点一合折扇,伸出右手摸着自己的八字胡,看着杨大成义正言辞的说道。
看黄攒点这般熟练的仗势欺人、以权谋私,套路玩的如此溜,本人这般脸不红气不喘。朱平安便知道这人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两年了,这种手法这种套路,没有三五年是做不来的。
唉,县官不如现管,越是这些有点小权利的基层小官,渎职滥权起来危害越大,因为他们直接作用施加的对象就是贫民老百姓!
徭役制度要改!吏制也要动!不能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滥权!
朱平安看着这一幕,默默的在心里记了一笔。
“可笑,我在开春时才服了挖河清淤的徭役,怎么冬天又要我去长城服役,你这根本就是以权谋私,欺人太甚!春天服役就是你们陷害故意致我伤了腿!现在却还要我去长城服役,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