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是在一片红眼的,尤其是翰林侍读学士袁炜看向朱平安的目光更是红光闪闪!
嘉靖帝给朱平安的纸条内容,袁炜也看到了,糖醋鱼比较下饭,这句话明摆着就是朱平安写的诗词受到了嘉靖帝的青睐,这让袁炜对朱平安很不耻,觉的朱平安就是一个投机分子,在袁炜眼中朱平安的诗词水平太一般了,不过是投机取了个巧!
以往,嘉靖帝传纸条要翰林院进献青词也好诗词也好,哪一次不是我袁炜最得圣心,如果你朱平安写的比我好也算了,可是你写的那是什么嘛!在座的几乎所有人都比你写的有诗情画意!
越想,袁炜就越是看朱平安不爽,就像一群孔雀中混进了一只杂毛小公鸡,然而就这么一只杂毛小公鸡却踩在孔雀头上得到了开屏最美奖一样。
朱平后就又继续自己的整理图书大业,浩如烟海的藏书实在是太多了,整理好的十个书架相对于六间房来说太过渺小了,工作任重而道远啊,不过朱平安早就有心理准备,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坚持慢慢来嘛。
在朱平安整理图书的时候,吃饱喝足了的嘉靖帝恢复了精气神,服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仙丹”,便开始处理起了内阁承上来的奏折。
嘉靖帝也并非只知道修仙炼丹,如果是只知道修仙炼丹不理朝政的话,这大明可能早就易主了!
嘉靖帝只是不上朝而已,大明的权柄还是要紧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一点嘉靖帝在他年少与朝臣“大礼仪”之争时就彻底领悟到了。
当然,嘉靖帝处理的奏折可不是原始的奏折,而是由内阁处理后的奏折。原始的奏折先由内阁处理,内阁处理奏折,将意见用黑笔写好票拟,这也就是草稿。这个奏折和草稿由内阁送呈嘉靖帝,嘉靖帝同意草稿了,就用红笔批写。
这种内阁票拟制度,大大节省了皇上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嘉靖帝更省事,他将红笔批写的工作下方给了司礼监太监,也就是他的黄伴黄锦。
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说,嘉靖帝是最会做皇帝的人,他不上朝却能将大明紧紧握于鼓掌,用一种省心省时省力的方式。
嘉靖帝服了丹药,坐在八卦垫上打坐,身边放了一个用晶莹剔透玉石做的钵状磬,盘坐的腿上放着一根用上好的沉香木做的手柄,看着黄锦点了点头。
嘉靖帝的一个眼神,黄锦便明白其中的意思。
于是,黄锦很快便抱来了一摞票拟好的奏折,放在了一边矮几上,接着又将朱笔和砚台准备好,然后跪在地上向着嘉靖帝行了大礼。
行礼完毕,黄锦便将最上方的奏折取在手中,打开然后读了起来。读完奏折,黄锦接着又将内阁票拟好的处理草稿读了一遍,读完后黄锦便放下奏折,支起了耳朵。
甑......
嘉靖帝手持沉香手柄轻轻的敲了一下钵状磬,金石交鸣的声音便从敲击中发了出来。
听到了磬响,黄锦心领神会,手执朱笔蘸了下红墨汁,然后将内阁票拟用红笔重新抄写了一遍。这就是嘉靖帝处理政事的方式,负责朱笔批红的司礼监太监只有在听到嘉靖敲击了磬之后,才能下笔批红。
一声磬响,意味着嘉靖帝同意内阁的票拟,如果嘉靖帝不敲磬,那黄锦是万万不敢朱笔批红的。
朱笔批红完这份奏折,黄锦又读了两份奏折,嘉靖帝听完后也都敲响了罄,黄锦在罄响后一一按照票拟草稿重新用朱笔抄写了一遍。
就这样,在一段时间内,就已经批阅了五份奏折了。当黄锦拿起第六份奏折的时候,看了一眼便愣了片刻。
“怎么了?”打坐的嘉靖帝问了句。
“回圣上,这份奏折是浙江御史董威上呈的,董大人请宽海禁,以便渔樵,裕国课。”黄锦在嘉靖帝询问后,便将手里的奏折言简意赅的向嘉靖帝陈述了出来。
每一份奏折少说也有几百字,即便黄锦有耐心逐字读,嘉靖帝也没有这个耐心听得,所以每次都是黄锦将奏折的大意概括出来,这也是黄锦受宠的原因,他每次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奏折最准确的概括出来。
黄锦之所以在看到这份奏折的时候愣了一下,是因为这个奏折太敏感了,最近一直以来朝堂上关于海禁分为了两个截然对立的派别,一派是“弛禁派”,他们主张开市舶,用抽成法征收税收,顺应海上贸易的发展;另一派则是“严禁派”,严禁派以浙江、福建倭寇猖獗,海防压力为由,主张严格遵守海禁,片帆不得入海,认为开市舶是倭寇盛行的原由。两个派别在朝堂各有拥护官员,即便是严嵩党羽中也是各有弛禁派和严禁派,更不用说朝堂的其他势力了。
这里面利益大着呢,市舶司的收益前朝都有记载,宋元时期,市舶司的收益可是土地税赋的数倍之多,可以说是一船一船的拉银子啊。
另外严禁派中也并非都是单纯的海禁派,也并非全都是出于倭寇的考量,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暗地里的利益。严禁海禁,市舶司也不开,那么走私便猖獗了,其中便有一些海商走私派重金贿赂地方官员请求庇护,如果市舶司开了,走私就大受影响了。
这两点也只是冰山一角,内里的勾当缘由多着呢。
一驰一严,字眼上看着干净明了,可是争斗起来却是复杂而血腥。三年前大明右副都御史、浙江巡抚,提督浙﹑闽海防军务的朱纨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朱纨是一个不折不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