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崎岖不平,荆棘密布,但对于习惯在荒野中游荡的猎人和德鲁伊来说,这算不得什么难事,而对于萨满祭司,也造不成任何阻碍。变身成幽魂之狼的德兹科不光获得了巨狼的外形,也同时获得了幽魂的部分灵体特质——棘刺在碰到他的体表时,只会擦身而过,却不会给他造成伤害。
他们绕过血色十字军重兵布防的城门,沿着山脊兜了个大圈,来到了玛登霍尔德城堡的西北边。
不得不说,玛登霍尔德城堡的地理位置堪称得天独厚,它三面环山,只在东南方向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可供出入,这为血色十字军提供了极为有利的防守地形。但对于冒险者们来说,在绕过城门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像是一颗被敲开裂缝的坚果。
因为这里的山脉坡度陡峭,难以翻越,血色十字军在城堡背后并没有修筑城墙,他们甚至都没有在这边派驻观察哨。
冒险者们站在一片悬崖边上,俯瞰着脚下灯火通明的谷地。
这是一座堪称繁华的小镇,有着一个朴准的洛丹伦小镇应有的所有功能建筑——城镇大厅、小教堂、铁匠铺、木材厂、马厩等等,在镇子的最北边,甚至还有一座小型的铁矿。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矗立在谷地中央的领主城堡——玛登霍尔德。它通体用坚固的巨大白色花岗岩砌筑,与其它地方大多数人类城堡的蓝色房顶不同,它的屋顶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铁灰色,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独属于战乱地区的冷肃与残酷。
与这座岩石堡垒相呼应的是遍布谷地内的哨塔,扼守要道的城墙与大门,箭在弦上的巨大弩炮,它们共同构筑成了壁炉谷的防卫体系,保护着这座西瘟疫之地唯一的人类聚居地。
“我们从这儿下去?”看了看脚下令人头晕目眩的峭壁,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忙着把绳索绑在树干上的暗夜精灵,德兹科问道。
“不,是你们两个从这里下去。”迪亚戈回答道,他抖了抖自己背后的蜥蜴皮斗篷,理顺穿在斗篷边缘小孔中的暗影蛛丝伞索,“我从山顶上直接飞到城堡屋顶上,从那儿摸进去。”
“嘿,等等,伙计,”牛头人一把拉住了想要跳下悬崖的迪亚戈,“你总得给我们说说城堡里的状况吧,还是说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去?”
迪亚戈看了德兹科一眼,有些后悔把牛头人带过来,事实上,这种潜入行动并非人越多越好,他和暗夜精灵干这种活计已经很多次了,相互之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只需一个手势甚至是一个眼神,就会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想让自己干什么。他不确定德兹科的加入是否会破坏这种默契。
“你跟着玛斯雷走,听他的指挥就好。”迪亚戈说道。那个把消息传递给提里奥?弗丁的内线并没有居住在城堡里,他也是偶然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情报的,至于更详细的消息,他也无从得知。所以迪亚戈根本无法做出更具体的计划,而且对于冒险者们来说,计划越详细,容错性就越低,他们更喜欢随机应变,便宜行事。
说完,迪亚戈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随着“啵”的一声轻响,一朵浅灰色的伞花在空中绽开,然后迅速融入了夜色之中。
“好吧,好吧,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德兹科不满的嘟哝着。但说归说,牛头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暗夜精灵沿着绳索滑了下去。
……
迪亚戈像一只夜飞的蝙蝠一般悄无声息的滑过夜空,一座座建筑在他脚下掠过,在建筑之间,密密麻麻的人群像工蚁一般忙碌着,无论他们在天灾战争爆发之前是什么人,现在都只有一个身份——难民。由于物资的紧张,他们必须用辛勤劳动来交换血色十字军配发的一丁点口粮,但这种局面越来越难以维持下去了,尤其是大十字军战士达索汉带领大多数士兵前往斯坦索姆之后,困守一隅的壁炉谷的情况越来越艰难,他们现在连主动出击的兵力都捉襟见肘了。
迪亚戈操纵着身体两侧的秘银杆,轻轻的落在了玛登霍尔德城堡的屋脊一侧的阴影里。而在屋脊的另一侧,两座塔楼之间的走道上,一个十字军哨兵正来回巡视,他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人已经从天而降,落到了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迪亚戈放松身体,轻轻的贴伏在屋顶的瓦片之上,蜥蜴皮斗篷笼罩在他的身体之上,变成和房顶一样的铁灰色。在夜色的掩映下,如果不是靠近了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你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藏了一个人。
他在塔楼的阴影中慢慢的蠕动,一点一点靠近了塔楼的小门。巡逻的哨兵漫不经心的往着四周张望着,在他看来,这份无聊的工作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没有人相信敌人能突破大门,攻打到这里来,这几乎是整个壁炉谷最安全的地方了。
“咕噜,咕噜!”安静的屋顶上,一阵令人尴尬的声音响了起来。就连黑暗中的迪亚戈都被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这个哨兵没有任何战斗动作,他都几乎要暴起杀人了。
晚饭的时候吃的那点可怜的食物早已经消化殆尽,哨兵揉了揉自己发出抗议的肚皮,然后取下挂在腰间的水壶,无奈的灌了几口,打算先把它骗过去再说。
“再走最后一个来回!”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好兵,他感觉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完全对得起自己每天领的那点口粮了。要知道,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