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一位不能称之为“老”,四十出去的中年人。老先生,也许只是对他的敬重。
他有着干练的容貌,一身青衣半旧而洁净,眯一眯眼神,整个人看上去带着警惕。
比上午见到还要冷淡,邳先生塌没下眼皮,声气儿已经不好:“我说过,有谁的信我也不教。我认得章太医的时候,他还小,当时看他就糊涂。写什么信!当他脸面挺大吗!”
香姐儿对哥哥们一瞥,上午就是这样回话。
“带回去吧,这珍珠不错,我们店里也正好缺珍珠,但几天的功夫,珍珠就送到。”邳先生把珍珠随意的包一包,用很小的嗓音,保证三兄妹听得到:“小小年纪就会拿钱打动人,长大还得了,上午来一黑脸傻子,一模一样,当我看不出来!”
“先生,”香姐儿柔声唤他。
邳先生板着脸。
“上午来的黑脸孩子,是我家妹婿,不瞒先生说,他也是为了我学包针灸的事情过来。”香姐儿坦然承认。
邳先生面上一寒:“我看出来了,变着法子哄我家的医术!”香姐儿直视着他,倒不是没有刚才的恭敬,是不赞同他的话。
“先生,我对您说出来,是不想您当着我和哥哥的面骂我三妹婿。我家的人,我不护着,外人知道,只会更加瞧不起。这是一。”
“二,医术本就是传世救人,如果个个只家传,后世都得自己揣摩,就不会有医术上的积累。这是二。”香姐儿不自觉的昂一昂脑袋。
邳先生哦上一声:“你还有三,还有四,还有五?”他露出讽刺:“你要是有,我就听。”
“有!”执瑜执璞一左一右按住妹妹肩头,执瑜道:“只要您听,我们还有六七八,”
执璞道:“九和十也有,我家二妹要学针灸,并不是为她自己,也不全是为自家人。”
香姐儿垂一垂眼帘。
胖兄弟们含笑:“少说一句,这是三。下面再说,就是四了。”
邳先生张口结舌,好一会儿道:“好吧,你们是缠上我了,从上午到下午全是你们。我索性听完吧,不过明天可别来了。”
“今天说不好,明天也可以说。”执瑜执璞含笑:“这是五。”
“这是哪家的无赖孩子,这也算是五。行了,别废话,你们说吧。下面是六?”邳先生也学上他们的语气。
“七,我家二妹学针灸,是为有一位长辈姑祖母,还有一位长辈曾祖母,家里还有祖母,都是一旦有病,不能给男医生针灸的人。”执瑜执璞笑容可掬。
香姐儿身子微晃,娇声问道:“哥哥?”她没有想到心思哥哥们也知道。
执瑜执璞顾不上对二妹解释,对着邳先生道:“十,”
“打住!”邳先生不悦地道:“刚才从五跳到七,我看你们是孩子,也就罢了。这怎么又到了十?照这样说下去,你们下一句话难道跳到一百上面?”
执瑜讶然:“六是您说的,我们尊重您,我们不敢说六,可不直接说到七?”
执璞扳起手指:“七,为姑祖母,八,为曾祖母,九,为祖母,这可不就到了十?”
房中寂静下来,邳先生瞅着胖兄弟,执瑜执璞和香姐儿坦然面对他:“无赖孩子就是这样。”
“好吧,咱们好好说话。”邳先生有败下阵来之感。
“真的好好说话吗?”三个孩子却还不肯相信他。
邳先生手指他头顶后面上方,挂着一幅济世救人的中堂:“以祖训起誓,咱们从现在开始规规矩矩说话。”
“我们有章太医的信!”执瑜斩钉截铁:“您不给他面子吗?”
“二妹亲自到来,因为认穴位,据说夫妻可传,父女不传。”执璞认认真真道:“只有您这儿有一位女先生懂。这就跟水有源头,树开花结子一样,不是为了传下去,为什么教出女先生?”
香姐儿道:“我也有,但请先生吩咐下去,让门外不要挡人。”
邳先生沉着脸,点点头,但他的模样,让孩子们教训不太喜欢。执瑜执璞的话,已经带出教训的味道。
香姐儿当看不到,出门去,很快回来,后面跟着好大一群人。
邳先生看得目瞪口呆,香姐儿已介绍起来。先指住飞扬俊朗的青年:“这是我爹爹。”
再指一指男装但面容娇柔的青年:“这是我母亲。”
再一指太子:“大哥哥,”
“大姐,三妹,三妹婿,”
萧战不等香姐儿解释,也知道她的意思。把胸脯挺起:“我们全是陪小古怪学东西来的。”
元皓看看很威风,一样挺起胖胸膛:“我也是。”
“这是我大姨家表弟,三姨家表妹,这是三妹婿家的祖父,”梁山老王把个胡须一抚,也摆个决不退后的姿势出来。
一不小心摆过了头,一阵杀气出来。邳先生摸摸手臂,喃喃道:“天儿又冷下来了。”
镇南老王呵呵向前:“看看我,你就暖和了。”元皓介绍:“我的祖父,”随即小脸儿一黑,十足是坏蛋舅舅的语气对着邳先生:“你要听话哦,不听祖父的话,不给大鱼看。”
玉珠夫妻也凑趣,常伏霖朗朗拜上一拜:“学医者,先有仁心。岂能枉顾二妹一片诚心?”
“这是曾祖父。”
张大学士也帮了个腔:“我想起来了,邳氏下科场的人也很多,出自本地的也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