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的快要飞起来,这是冬天,车里被褥厚。却也会有很大的颠簸。但孩子们默默无声,仿佛都能体谅。
前方几点黑影过来,袁训以为是过路的人没放心上。他现在不想再出任何事情,因为他的人太少。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道路懵懂,除了自救和早有安排,几没有别的求救。
很想擦身而过,但关安回话:“侯爷,像是咱们的人。”袁训眼皮子微跳,竭力的才有了平静:“让他们过来。”
几个数日前分开的老兵径到马前:“将军,我们在一天左右的路上遇到大队藏人,是扎西僧官的兵马在寻找你们。都带着杀气,未必是好意思!”
袁训面无表情:“有多少人?”
“五千人。把我们抓起来,跟我们打听您一队的马车。我们回答是朵甘有名头人的奴隶,说遇到过你们。为了回来报信,故意把方向歪指。但他们分辨马蹄印很有一手。前面见不到车轮印,很快就会回头再寻。”
袁训不说话,打马来到太子车前:“回殿下,事情不太妙。扎西僧官是当地大头人,很有威望,二十年前他的父亲去世,任命他为僧官的时候,太上皇犹豫两年。他打骨子里仇视汉人,相应官员们见过他多回,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思。如今他带着五千人马寻找我们,只怕不知哪里走漏殿下将至的消息。带队是我,只能是我的疏忽,请殿下恕罪。”
太子没太吃惊,这会儿不是治罪的时候,他出行两年,也难得遇上走漏消息的事情。他相信不是岳父的疏忽。想上一想:“梁山老王爷说草原上有游动哨,应该是数日前那一仗惊动了人。岳父不必自责,如今要怎么办才好?”
“殿下,现在不知道虚实。如果是前几日那仗惊动人,他们就没有得知殿下身份。侥幸的,咱们还可以前往会合地点。但有一点,咱们为防护上,尽是军队的盔甲。来的若是别的僧官还可以打个商议,是扎西僧官,人马悬殊过大,以我看避开最好。他们素来仗着马快刀快人凶悍,但咱们挑选的马俱是上等,跟他们兜圈子不成问题。避开,也可以避免他们从别的地方知道殿下身份,我敢保证,前几日的老兵没有人知道您的身份!跟他们说话最多的是孩子们,”
太子微笑:“他们不会,避开吧。”
“是!”袁训答应以后,欲言又止了瞬间,再道:“殿下,如果是得知殿下身份而追赶来的,咱们有可能要避出草原,这拉萨就去不成了。”
太子轻抽一口凉气,反问道:“五千人而已?草原之大,咱们不能走别的路?”
袁训心平气和:“在草原上,不跟他们比追踪。就像咱们到海南,不和划船的比戏水。”
他没有说五千人以后,可能还会有五千人。也没有说太子在侧,他责任重大不敢轻易冒险,但太子默然的明了,静静道:“那派人出去,让接应的军队速来会合。”
“是。”袁训答应下来,去把报信的老兵安排一通。老兵们分两路,走了两个方向。
……
“后退!”目送老兵离开后,袁训下令,马车和马尽数转头,往来路奔去。
梁山老王到袁训身边献策:“前天那路旁边有山,当时咱们随口比看地势,那里有几个可守难攻的地方,你还记不记得?”
袁训把嘴唇抿紧一抿,再回答他:“如果我有五百人兵马,我就采纳。”梁山老王无话可说,有太子在,还有孩子们在的话,还用再说一遍吗?
他扼腕叹息:“要是有五百人马,老夫我亲自上阵,谁怕他五千人!”
对于退缩不甘心,老王小心翼翼地又道:“不然咱们绕远路?”
“我的意思,援兵不能赶到,咱们就得原路返回。”
梁山老王一惊又一喜:“你还有援兵在外?”袁训没接话。梁山老王知趣不问,打马回到孙子身边。
……
很快,孩子们就知道将有大事发生。因为做饭的时候尽量不选在晚上,就是篝火用的树枝,也尽量用干燥的,怕潮湿的烟气大。也不敢生太大的火。火光冲天而起,会追踪的人在白天也能远远见到。
热汤水还有,但因休息的时候不足,先供孩子们和太子、大学士、文章老侯、赵夫子、宝珠等人。梁山老王和镇南老王都仗着常年习武,喝不着的时候,跟着喝起凉水。
这个天气河里的水,应该叫做冰水,一小口到嘴里从头沁到脚的寒。
袁训更不例外。
马车停下来,他也不能休息,看指南针,看方向,查看随身带的地图。有口凉水喝他都没感觉出来寒。热气扑面的时候,他才看了看。
加寿等捧着自己的热水过来,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关心:“爹爹,原来你没有热的喝。”
袁训刻意地笑了笑,但不管怎么样,也掩饰不住几天没用热水洗脸的尘霜,跟上一次一样的哄他们:“我喝过了,不信去问母亲。”
孩子们不回话,只把碗再对他推了推:“从我们每人碗里喝上一口,行不行?”
袁训轻轻一笑,这一回发自内心,这一回也无法拒绝。凑到孩子们碗边上,孩子们道:“大口,要喝大口。不然不算,要重喝。”
加福不在这里,她和萧战端着他们的碗,一定要分给梁山老王。梁山老王不会对着加福的碗喝水,但多喝萧战的一口,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