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诸葛思锦听我这么一问,紧紧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了两个字。
她说:“人性!”
我一听,就问她:“什么人性?”
她朝灵堂内瞥了一眼,沉声道:“陈九,当你看到一个人的尸体在你眼前慢慢腐化成一摞摞白骨,你没半点感觉吗?”
嗯?
说实话,还真没有。
要说原因,可能是我当了这么多年抬棺匠,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说穿了,无论你生前是风华绝代,还是技冠群雄,又或者是举世无双,到后来仅仅是一摞摞白骨罢了。
这便是自然界的规律。
当下,我深叹一口气,笑着说:“没什么感觉!”
她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颤音道:“陈九,你既然能让我爸跟着你,想必你本事不差,为什么对这种事,会没半点感觉?”
我苦笑一声,也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怕尸体吗?”
她点了点头,立马又摇了摇头,说:“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我又问:“那你觉得火葬场的那些工人怕尸体吗?”
她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怕了,他们要是怕尸体,还怎么工作?”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就如火葬场的那些工人一样,他们不怕尸体,我们抬棺匠为什么对这种事会有感觉?你别忘了,我们抬棺匠见到的尸体或许比你认识的熟人还要多。”
这话一出,那诸葛思锦紧紧地盯着我。
良久,她好似想到什么,沉重的点点头,低声道:“我懂了。”
我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闲话,就问她:“现在还想当抬棺匠?”
“想!”她重重地点点头。
我苦笑一声,看来这小妞儿是真的执着了,我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是告诉她,以后遇到尸体会很多,搞不好,还会遇到比现在还要恐怖的尸体。
哪里晓得,这小妞儿居然还是这般执着。
当下,我就问她:“说说你刚才的感悟。”
她脸色闪过一丝凝重之色,沉声道:“陈九,或许你看到尸体慢慢变成白骨没什么感觉,但我是太有感觉了,或许人活着就是为了死去,我担心我死去的那一天,也会变得如此不堪,与其这样,倒不如生前做一些于自己有意义的事。”
“还有呢?”我皱了皱眉头。
她瞥了我一眼,支吾道:“没…有了,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感觉这抬棺匠,我必须当,我不想再亲眼看到这种事了。”
好吧!
对此,我也是无语的很。
本以为这小妞儿还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谁曾想到,她说出来的话,竟然会这么苍白无力,仅仅是因为不想再看到这种事。
这让我有些无法接受,就笑着说:“以后再说吧!”
说罢,我抬步朝灵堂内走了进去。
那诸葛思锦一见我要走,有些急了,一把拉住我,忙说:“陈九,我真的想当抬棺匠。”
我扫视了她一眼,淡声道:“你见过哪个女人当抬棺匠的?”
她估计是有些急了,忙说:“照你这么说,我们女人就不能当抬棺匠了?在武则天之前,也没女人能当皇帝啊,武则天不是做到了吗?”
对此,我真心无语的很,本想着打击她几句。
一想到她是诸葛晴明的掌上明珠,我淡淡的笑了笑,也没理会她,径直朝灵堂内走了进去。
那诸葛思锦一见我进了灵堂,立马跟了上来,一把拽住我手臂,压低声音说:“陈九,你真的不让我当抬棺匠?”
我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那诸葛思锦又说:“行,你不让我当抬棺匠,等会江小燕的父亲来了,你也别怪我。”
我懂她意思,她这是告诉我,我不答应她,等会老江头来了,她便会拆我的台子。
说实话,对于她这话,我丝毫没放在心上,就说:“你不是这种人。”
说完,我脚下不由快了几步,主要是怕这小妞儿再纠缠下去。
而那诸葛思锦一见我的动作,跺了跺脚,跟了上来。
来到棺材边上,那诸葛思锦估摸着是觉得我拒绝了她,一直没给我好眼色,而那诸葛晴明跟陈忠国则一直紧盯着棺材。
我顺着他们俩的眼神,朝棺材内瞥了一眼,就发现此时江小燕的遗体近乎完全变成白骨了,唯有一对玉足还是保持原状。
深呼一口气,我朝诸葛晴明问了一句,“诸葛家主,有什么发现没?”
他回过神来,扭头瞥了我一眼,摇头道:“神奇,太神奇了,当了这么多年抬棺匠,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当真是可以载入我们抬棺匠的史书当中。”
那陈忠国听着这话,也回过神来了,补充了一句,“是啊,当真太神奇了,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存在传说当中。”
听他们俩这一说,我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
凭心而言,看着江小燕遗体的变化,我跟他们俩的想法差不多,真心太神奇了,若说这是自然现象,绝对没人相信。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那便是吴克用使了什么法门。
这让我心中生出一个想法,那便是等吴克用醒了后,一定得找他好好询问一番。
一想到吴克用,我连忙低头朝吴克用望了过去,就发现此时的吴克用脸色已经不再是先前那般苍白,而是有了一些红润之色,更为关键的一点,恍惚间,我好似看到眼皮微微眨了一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