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高瞥了我一眼,又朝踏马村瞥了一眼,说:“除非这村子不欢迎何耀光的尸体。”
“不欢迎?”我愣了一下,疑惑道:“都是同村人,有啥不欢迎的?”
他摇了摇头,说:“九哥,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我当过所长,知道一些事情,就拿何耀光来说,他身为警察,最后却落个死在监狱的下场,你知道这意为着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继续道:“一般农村人,对监狱出来的人特别忌讳,像何耀光这种情况,十之八九会招来同村人的嫌弃,不让他葬在这里,也是情理当中。”
听他这么一说,我好似明白过来,在我们那边也有这样的习俗,一般从监狱出来的人,同村人多多少少会另眼相看,一些嘴毒的妇人,甚至会开口劳改犯,闭口劳改犯。这也没办法,乡下人多数朴实,若是好人,他们会格外热情,若是从监狱出来的人,他们习惯了用有色眼镜看人。
念头至此,我问郎高,“大哥,依你之见,现在咋办?”
他想了一下,说:“只有跟他们解释何耀光的死因,再向他们求情,看看能不能打动他们,实在不行,我找当地政/府出面。”
我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当下,我们几人商量一番,便打算由小王、小李出面,一则他们是狱警,说话比我们的可信度高,二则他俩对何耀光在监狱的事,最为了解,由他们出面,最为妥当。
商定好这一切后,我问了一下小王,问他带警服了没,他说为了方便办事,警服带在身边,我让他俩换上警服,便朝踏马村走了进去,这次,走在最前头的是小王小李,乔伊丝跟王初瑶走在中间,我跟郎高则走在后面。
刚进村,就发现先前那群中年男子坐在二楼红砖房下面乘凉,每人手里都拿了一把蒲扇,一见我们过来,他们先是皱了皱眉头,紧接着,站起身就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或许是看到小王他俩身上的警服,那些人态度还算可以。
“警官,你们这是来做么子?”说话这人是先前领头那中年男子,说话之际,他朝我跟郎高瞥了一眼,表情有些不满。
“事情是这样的,你们村子何耀光因为一些原因在监狱意外身亡。”那小王掏出警员证在那中年男子身前扬了扬,继续道:“对于他的罪行,我们监狱方面有过调查,实属冤案,故此,监狱长特令我跟我身边这位同事,前来料理何耀光的丧事。”
这话一出,那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变,支吾道:“冤…冤案?”
小王点了点头,说:“嗯,不然,我们监狱也不会亲自将何耀光的骨灰送到踏马村。”
还真别说,这小王对于交涉这一块,比我成熟多了,至少他三言两语能将这些村民唬的一愣一愣的,换作我,肯定不行,当然,这与他身上那身警服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警察的身份在乡下还是挺好使。
那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也不说话,双眼一直在我们身上来回扫动,他边上那些村民则交头接耳在商量着什么。
他们大概商量了三四分钟时间,那中年男子底气好像硬了一点,就问小王,“小娃娃,你说的可是真话?”
一听这话,我心头一喜,听这语气,这事应该有戏,正准备拉一下小王,就听到小王说,“当然是真的,作为狱警,我们不骗老百姓。”
话音刚落,那中年男子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在小王脸上,怒吼道:“老子曰你祖宗,你们警察干吗的,竟敢冤枉我们踏马村的警察。”
一看这动作,我懵圈了,这前后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不待我反应过来,他边上那些村民举着锄头,便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嘴里不停地辱骂,大致上是,你们这些警察干吗吃的,怎么平白无故冤枉好人,难道你们不知道,何耀光是我们村子的希望,难道你们不知道冤枉他,就是绝了我们村子的希望,你们这些警察拿着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干的却是猪狗不如的事。
听着他们的话,我们哪里敢停留,转身就跑,由于那小王小李离他们较近,没跑三步,那些村民便将他们给抓住了,可能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警服,那些村民并没有对他俩动粗,只是将他们围着。
“小王!”我朝他们喊了一声。
“九哥,别管我们,你们赶紧跑,他们不敢拿我怎样!”那小王扭过头瞥了我们一眼。
我们没有跑,而是站在他们六七米开外的地方,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两头为难。
“我跟你们讲,我跟他是警察,你们谁敢动我们,就是犯法,被警察抓着,至少要判二十年,不,至少要判终身监禁,若是我们身上少块皮,你们犯得就是杀头大罪,要诛九族的。”那小王警惕地看着那些村民,声音有些颤抖。
“就是!我们代表的是政/府,你们要是敢动,就是反政/府。”那小李学着小王的样,颤音道。
听着他们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想笑,他俩当现在是古时候呢?还杀头大罪,正准备让他们说靠谱点。
哪里晓得,就在这时,那些村民居然放下手中的锄头,朝后退了过去。
玛德,不是吧,这群人咋这么听话?真被他俩那番话唬住了?太不正常了,要是搁在我们村子,肯定有人站出来反驳,搞不好甚至会动手,这也没办法,我们村子的人,不太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