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先问道:“你可有什么良策挡住夏侯屠?”
顾碧落皱眉不展,摇摇头叹息一声,当下两人陷入了沉默,她的眼光一直凝视着烛火,分毫不动,烛台发出啪啪的声音,很快便燃至只剩一半,良久之后,面露一道毅然之色,抑扬顿挫道:“有法子倒可以一试!”
沈风看她的神情便知她心中所想,含笑道:“你是不是想主动阻击夏侯屠。”
原来这家伙心中早有定计,偏还故意问我,顾碧落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厉下声色道:“你有何良策皆可说出来相议,我先说说我的法子——”顿了顿又道:“粮草被烧,夏侯屠近日定是忙于抽调粮草,而他不可能去向朝廷奏请,朝廷调令下来到运送粮草,短则皆要月余,他唯一的办法便是向其他地方抽调,如今粮草富余,且离信阳较近的城池只有南阳,有了之前粮草被烧的顾忌,一向小心谨慎的夏侯屠必然会亲自前去,我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要擒住夏侯屠,便可避免大华军士相互残杀,也可扭转战局。”
“据报夏侯屠已率领一万人赶赴南阳,夜里便会达到南阳,明日我便率领三千人偷袭夏侯屠,襄阳城便交给你了。”言毕,眉宇间浮现出一道决然之色,犹如一朵正在绽放的铿锵玫瑰。
擒贼先擒王,真是好主意,但以三千人偷袭夏侯屠的一万人,纯粹是想豁出命,此话一出,就证明她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沈风心中燃起一片敬佩,这小妞的性格真不能从体态上看出分毫,身材那么火辣诱人,却是一位科学狂躁者、爱国人士、军事专家。
见他眼神游离飘忽,心中一阵气恼,冷声道:“你可有其他良策,若是没有,便照我说的定下。”这边准备慷慨赴义,那边却在魂游太虚,任谁都会心里不痛快,但沈风这次真没走神,只是在心里暗暗赞赏她。
沈风看出气恼的原因,笑了道:“放心,我没有走神,而且将你的法子仔细斟酌了一下,在你来之前,我也想了一条计策,和你所想差不多,对于你的方法,我想提出几个改动。”
顾碧落脸色缓和了不少,稳下心神准备仔细倾听,宁静道:“你说。”
沈风一脸正色道:“第一,带着三千人前去未免太多,你抽调三千人出去,襄阳城必然兵力匮乏,若是柔然大军再次进犯,襄阳城恐怕难以守住,千万别低估柔然族取得襄阳的决心。”
顾碧落沉吟片刻,神情并没有半点不悦,半响,以议论的语气道:“那我便带两千人即可。”说罢,以询问地眼神望去,得来的是坚定的摇头,又咬着唇瓣道:“那好,我只要一千五百人便可!”
沈风又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顾碧落脸上有了一丝怒意,冷然道:“那依你之见,带多少人足以。”她只不过是想生擒夏侯屠,这对于襄阳城乃至整个大华极具有战略性的意义,就算她带五千人过去,也是合情合理,也难怪她会生气,沈风这样挤压她,不是等于在逼她送死吗。
沈风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以不容置疑的强硬口气道:“至多一千人!”
“一千人!”顾碧落情绪一下子被炸开,神情不复沉静,怒地一下子蹙紧了眉梢,厉声道:“若是可轻易生擒抑或杀了夏侯屠,我顾碧落绝不会多带一兵一卒,此次乃是唯一的机会,容不得有任何闪失,你真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么!”
沈风面色仍旧不为所动,脸色更是如千年寒冰,冷绝无情,字字强硬道:“我再说一次,只能是一千人,多一个都不行!”
顾碧落咬牙怒地一直瞪着他,两人一言不合就差点打起来,眼光碰撞中仿佛要擦出火光,良久之后,咬着唇瓣决然道:“好,一千人便一千人,我宁死!”
沈风笑了下道:“这句话我就当听不到!”
“军中无戏言,我虽战死,亦要赴义!”顾碧落压制下怒火,纵然是营帐中,她还是免不了被这家伙气得快发疯,当下冷气语气冷下脸道:“你还何异议!”
沈风忽地露出作怪的坏笑道:“第二,很简单,把你换成我。”
顾碧落愣了一下,眼神在迷离中转出复杂之色,胸口急促起伏了一下,猛地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沈风急忙退后,笑着摆摆手道:“别,别打,我现在可是伤员。”
顾碧落脸色恼得涨红,又有想笑想不出的苦涩感,胸口中淤积着复杂的情感,难以发泄出来,直想好好揍他一顿,但见身上的伤口,拳头蓦然停在了空中,冷冷哼了一声道:“军情万分紧急,你还有心思戏弄,可恶!”
沈风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正是因为军情紧急,才要放松心态,否则会被情绪左右,越是紧急,越要保持豁达,这是前两天我差点死翘翘时的感悟。”
顾碧落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以不容置疑地坚决语气道:“此事由不得你更改,还是由我领兵,一千人便一千人,你是襄阳城的主心骨,决不能再以身犯险,上次我没阻拦你,让你险些丧命,此是我的失责,而我却是一身柔软骨,烧尽也不过几合重,若为国付之,此生不憾!”(合是古代重量单位,1合等于67克)
两人大眼小眼刚消停一会儿,又掐了起来,沈风强硬道:“我不擅长守城,这方面是你的擅长,你留在襄阳城才能使军心稳定。”
顾碧落横眉厉色道:“不行,此事不容商量!”
沈风冷笑道:“你凭什么去,你都打不赢我,还谈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