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没见过笑得如此开心的邪天。
要么冷静,要么一本正经,要么,就是自己人生最后那一刻,看到的悲恸。
这让天衣有些恍惚。
恍惚之余,也难免滋生一丝她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羞涩。
“很好看。”
见天衣在略微的局促中,下意识伸手想遮住容颜,邪天又笑了。
“嗯。”
天衣面色微红地放下手,却又不知该放哪儿。
好在她放手的轨迹,被一只粗糙中带着温热的手打断。
被邪天的手轻轻握着,天衣本能的挣扎尚未变成行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她也有些迷糊。
自己只是想帮邪天,然后死了,然后又被邪天救活了……
怎么如今就这样了呢?
但……
“既然都这样了……”
又何必挣扎呢?
如是想的天衣,心头又生出一种从未体味过的娇羞之喜。
想着想着,喜着喜着,她也笑了,被邪天握住的小手微微勾起,轻轻反握温热的大手。
“是啊,活着就好。”
看着活着的二人,手勾手地彼此凝视着,若有所思的邪月,在一声轻叹中结束了自己的若有所思。
他确定了邪天的想法。
即使天衣的选择,不是邪天的选择……
“但那又如何?不过是把从葬土到域外战场的路,换成罗刹狱到域外战场的路而已,虽说远点儿,走快一些便是,更何况……”
邪天有能力在这片修士禁地中,龙行虎步。
“他更有能力在宠自己女人的同时,去救九州界……”
轻喃的邪月,看向跑到自己身边儿来的射日弓,见这货一脸懵逼,他唏嘘叹道:“真替裂天箭不值啊……”
叹完,他就挥出一巴掌,把就要因此炸毛的射日弓扇飞。
无论是温热还是凝视,都带着电。
即使邪天经历过这种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产生了抗性。
相反,这种来自情感的su麻,反而让走在杀路上的他上瘾。
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初尝情之滋味的天衣,又何尝不是?
但当看到邪天的伤口因此而裂开时,她便红着脸抽出小手,似又觉得不好,便连忙轻声道:“先疗伤,好么?”
“想多看看你。”
天衣无措。
她既想满足邪天的要求,又担心邪天的伤势。
“可是你体内……”
“我故意留着的。”
话题似乎转向了自己熟悉的范畴,天衣轻声问道:“那些人是谁?”
“应该是天子。”
“天子?”
“嗯,这里是二部神界,分昆归二墟,天子,便是昆墟天庭的天骄,而天庭之下,是八大远古宗门,无定乾坤图,则是八大远古宗门之一……”
邪天用简单的一句话,为天衣构建了对此界的轮廓。
“他们很厉害。”回想起那一战,以及追击自己的黍天子,天衣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邪天道:“我遇到的,可能只是天子中垫底的角色。”
遇到的,则是被邪天杀掉的。
“追我的那人,应该也是天子。”天衣轻轻道,“他书生模样,温文尔雅,但我见他,双眸若瞎,他告诉我,他叫黍。”
“黍,我记得了。”邪天支撑着坐起,吐出一口浊气,扫了眼双肩伤口时不时逸散而出的本源流光,沉吟道,“天子法,很有意思,若我没猜错,此法,便是洪级天地神通……”
见邪天摆脱了古怪,又回归到自己熟悉的状态中,天衣如小鹿般乱撞的心稍稍平复,悄悄退出洞府。
站在血山上,吹着腥风,看着血日……
她嘴角情不自禁浮现出夹杂着一丝甜蜜的轻吟。
似乎这一切代表凶残暴戾的红入她眼后,都变成了喜悦的青蓝,温暖的金黄。
“这是怎样一种感觉啊……”
从未经历过,甚至没想到自己会经历这些的天衣,在腥风中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梦想,甚至连对夕阳习惯性的吐槽,也浑然忘却。
她似乎,就想在这甜蜜中永生。
直到……
咚!
回首望去,却是一颗血色的小石头,从她匆忙开辟出的洞府上方掉落下来。
“还可以更好的……”
沙哑轻喃后,她操控无定乾坤图封住洞府守护邪天,随后飞身而上,来到了血色山脉的山巅。
双眸一扫,她眸光一定,随后右手一扬,天道丝飞出。
天道丝如刀,将她眸中呈现的一片血色森林懒腰切断。
她左手又是一挥,飞天的万千血木齐齐飞向山巅崖边。
万千血木在落地的过程中,就被天道丝截成各种长短、粗细、大小、样式不一的木块,随后在哗啦啦的声音中有序降落。
当最后一块如瓦片状的血木落定,一座规模虽小、五脏俱全的血色小院落成型。
打量甚久,天衣满意地点点头,面色却又忍不住微微羞红。
“至少不会再有东西掉下来,打扰他呢……”
如是想,天衣心头羞意尽褪,便又看向不远处少了一大片的血色森林。
“总得有个家的样子啊……”
有他在。
即便是罗刹狱。
也是家。
当看到建了血色院落的天衣,犹自不满足地开始自建各种家具,邪天咧嘴,无声大笑。
“太嚣张了!”
“太猖狂了!”
“邪月前辈,您给评评理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