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又走了。
走得敌我双方都一脸懵逼。
懵逼到罗誊甚至来不及思考六位祖上口中的大人为何会是邪帝传人,便不得不先行思考邪帝传人为何会无视自己,掉头离去。
因为他知道,只要把来血岚界的族人斩杀干净,三十六血界没谁会再知道邪天的身份。
这才是智者所为。
而邪帝传人,不就是罗殇口中那个智多近妖的变态么?
六位祖上,则更为懵逼。
说好的顺便一统血衰界呢?
好吧,咱中兴刚刚起步,就不对外输送革命了……
但被打了脸,总归得打回来吧?
您可是大人呐!
就在此时……
“爹,怎么就走了啊?那个罗刹,他……”
“那个罗刹啊,只是一个想死都死不了的可怜虫呢……”
小铃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雀跃起来,在邪天宠爱的轻笑中,一蹦一跳跟着远去。
而留在此地的罗刹,无论是血衰界的还是血岚界的,都因为这句话冰寒彻骨,通体冰凉。
“活,活在恐,恐惧中么……”
暗喃一声,血岚界六位祖上齐齐回头,看向有些魂不守舍的罗誊。
毫无疑问,在他们看来,只有罗誊这位祖上,才有资格成为大人口中的那个罗刹。
所以他们此时的目光,丝毫没有愤怒和杀意,有的,只是怜悯。
最终……
“哎,回去之后,多吃点儿好的吧……”
罗辰摇摇头,用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为此次事件做了结尾,随后带着其他祖上和罗汶罗俑,朝邪天追去。
寒风嗖嗖。
血岚界的人走光了,自己活下来了。
但幸存的十几位罗誊一族的罗刹,丝毫没有感受到由死到生所迸的大庆幸。
他们心中,只有对邪帝传人在最后关头用两个字让他们活下去的大恐怖。
这恐怖,没有来自生死之危,而是来自诡谲到他们没能力去思考的——离去。
看懂了六位祖上的眼神,听懂了罗辰最后一句话……
罗誊同样被这诡异的阴风刮得汗毛直立。
他察觉到了浓浓的不对劲,然而这不对劲根本无法思考。
或许,是因为此地不适合思考……
“回,回去……”
所有罗誊家族的罗刹,都跟在罗誊身后,魂不守舍地踏上归途。
只是他们浑然没有现,被邪帝传人三番两次吓疯的罗殇,此刻已经不疯了。
而不疯的他,此刻两只眸子里,一只写着恐,一只写着惧。
两个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似乎只要从眸子里跳脱而出,就会变成世间最无匹的杀刀……
“他,他,他他他,他做,做到了……”
追上邪天的六位祖上,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
霸气!
除了这两个字,他们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大人的报复手段。
而且明白之后,他们觉得相比让对方活在恐惧中,自己想出来的什么一统血衰界,简直不上档次。
“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方能施展的手段呐……”
“嘿,竟敢诬陷大人是邪帝传人,罗誊是自作自受!”
“老夫很想知道,当罗誊搞清楚大人有多高贵后,呵……”
“高度不同,眼界就不同啊,老夫只想说一句,霸气!”
……
但在罗梅看来,邪天比六位祖上想象的,更为霸气。
因为邪天就是邪帝传人。
而在刚才身份暴露之时,邪天并未否认。
若仅如此也就罢了……
“说到,做到啊……”浅笑的罗梅,在心头暗喃,“还是在身份暴露的时候……”
邪天对罗殇说的那番话,是被吓得失心疯的罗殇自己传出来的。
整个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众人眼里,邪天为了给自己的师妹报仇,选择了一条十分困难的路,但困难的同时,亦能给仇人带去更多的恐惧和痛苦,让其生不如死。
而邪天让罗殇好好活下去、多找帮手给自己杀的诺言,直到此刻方才有机会实现。
“却也只有主人,能将这种生死攸关的危机,当成践行诺言的机会啊……”
暗喃的罗梅,颇有些眉飞色舞。
回想起方才那一幕,面对身份暴露的大危机,邪天一动不动,甚至仅说了两个字……
她便觉得自己人生头一次知晓,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是以,她看向邪天的眼神里,那种敬畏和崇拜,已然化为了实质。
因主而荣四个字,在此刻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经历此事后,邪天并未生太大的变化。
但只要仔细观察,外人还是能现,此刻他的步伐略显轻快,而他的笑声,也夹在着丝丝释怀。
除了邪刃没人能够理解,对于师妹铃铛的死,邪天为何会迸出如此强烈的复仇情绪。
一直做着将不是亲人的人变成亲人之事的他,在看到一个父亲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场景后,他隐隐中对未来抱有的一丝美妙幻想,轰然崩塌。
他甚至惊恐地觉得,自己,也有可能变成铃铛的可能。
是以,幻想的崩塌,同样是他复仇情绪的一部分。
而另一方面,这复仇,或许也是他对自己不确定之未来的不妥协的坚决表态。
“仅仅只是开始啊……”
邪天暗喃一声,做出了对此事的感慨。
随后他停下了步伐。
前方,出现的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