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握住的种魔珠,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但在大多数生灵眼里,其变成了一颗死珠。
死掉的种魔珠,不再逸散无之气息,不再东跑西窜,不再砌道为路,也不再停顿间释放着浓浓的嘲讽。
但气氛,并未从羞愤朝轻松转变。
因为让种魔珠如此的那只手,那个人,代替了种魔珠,站在了另外一个恐怖的起源之处。
正打算开口喝斥黍天子的种老,大张的嘴巴忘了合上。
同时他老眸中的厉色,也被复杂所取代。
复杂之中,骇然占了小部分,大部分,却是一种陌生。
突然间他就发现,当面的这个天子黍,变成了一位他不认识的人。
由此而来的连锁反应,让他幡然醒悟。
醒悟得太多……
之前的黍天子,怎么可能在自己毫无反应之下,出现在此地?
之前的黍天子,怎么可能握住连上界来客分身都能轻易吞噬的种魔珠而无损?
之前的黍天子,怎么可能丢弃一生所学的书生义气,放浪形骸地呵呵而笑?
……
最终,他的醒悟,于种魔之战开始前的那段时日告终。
“那时的黍,就已经不是黍了啊……”
失神暗喃间,种老不由想起了那个时候让自己感觉格格不入的黍天子。
这种格格不入,是黍天子和酆崖之间的格格不入,是黍天子和酆崖绝顶精英之间的格格不入,亦是黍天子和他以及天帝帝允之间的格格不入。
那个时候,他本以为黍天子身上所溢露出的格格不入,代表着黍天子脱掉了之前所背负的所有身份名头,正在天地万剑的磨砺下,走上一条唯我独尊的孤独之路。
他为之暗喜,为之欣慰。
但如今他觉得,这种格格不入,并非是黍天子走上唯我独尊的孤独之路带来的,因为——
此时的黍天子,已然唯我独尊了。
因为虽说看得不太清楚,他却总觉得那颗看似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种魔珠,已然发生了巨变。
这一点,仿佛魔妾等四位存在了解至深……
所以他们的表情煞是凝重,全身上下都逸散着,哪怕是混战时都未曾逸散出的警惕气息。
高度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便不一样。
在他们的属下分身眼里,种魔珠没有发生变化。
在种老眼中,种魔珠发生了变化,却看不清楚。
而在他们眼中……
种魔珠之外,多了一片小小的天地。
天地无形。
却又有形。
有资格看出这片天地有形的魔妾四位,却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不寒而栗之感。
因为这天地,就是由无数把小锁所构成的一把大锁。
锁之大小,只是相对而言。
因为即便是大锁,也不过尺许见方,刚好能勉强装下三寸大小的种魔珠。
但似乎正因只有尺许见方,反倒带给了魔妾四位不一样的震撼之感。
毕竟有的时候,小虽说不伟大,却够精致……
尤其当这个尺许见方的小,由亿亿万把更小的锁组成的时候……
更何况这亿亿万把更小的锁,同样的精致,精致到连其上的划纹似乎都清晰可见。
魔妾四位看到划纹时的感觉,就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
抛开其他的不说,单单是将这亿亿万把比灰尘还小的小锁,完美组成一把尺许见方的大锁,其难度就不容想象……
“更别说这亿亿万把小锁,都是织道而成的……”
终于,魔妾在心头说出让自己感到恐怖的,最根本来源。
种魔珠砌道为路。
黍天子织道为锁。
两种方法,实为一种手段。
这是超脱了破道境后的大修——齐天大能,所独具的一种手段。
凭借自身强大的修为以及对天道的理解,这种手段能让他们对道进行各种各样的花式运用。
但运用之间,也分高低。
如种魔珠那般,单纯地将敌人的杀伐之道搬而化青砖以砌路,层次很低。
但如黍天子这般,将自身领悟的道抽丝剥茧,编织成锁,进而又将这样编织而成的亿亿万把锁毫无冲突地组合到一起……
“此人,究竟,究竟是何境界!”
罗夙红眸圆瞪,险些惊叫出声。
凭他初入齐天的修为,办不到!
他还清楚,和他交手过的敖偈,也办不到!
而敖偈是何等境界?
齐天一层极有可能圆满!
“难道此人的修为,不仅是齐天一层,而是,而是……”
当齐天二层四个字眼出现在冰衍心头时,其造成的冲击让他冰眸都产生了一瞬的暴突之势!
但下一瞬……
“不可能!”
“齐天二层,根本不被允许下界!”
“即便是分身!”
……
然而,当眼见的事实和过往的认知发生强烈的碰撞后……
包括敖偈在内的四位存在,第一时间并未去寻求让这二者能够同时存在的理由。
这没有必要。
必要的是,他们已经认识到眼前这位手握种魔珠的人类修士的强大。
而这种强大带给他们每个人的,都不是助力,而是阻力。
是以这片战场上的第三次心有灵犀,出现在了此刻的四位存在之间。
曾相互为敌的三种气息,在此时失去了彼此排斥的力量,转而开始以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开始了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勾连、融合。
这种勾连和融合,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