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能通过褚默此刻的表情,读懂他的心。
他的心乱了。
紧接着乱起来的,是他的呼吸,他的气息,最终甚至连他如渊的气势也产生了动荡。
褚默的变化,发生的很快,快到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除了婆尨。
在古天梯塔外被褚默羞辱后,他的人生跌入了最低谷。
若说切磋会上对方的羞辱他尚能不屑在意……
那十步之战无疑成了刻入他神魂身处的耻辱。
却也正因如此……
十步之战,也和他的神魂融为了一体。
同时融为一体的,还有褚默对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因为师兄当时距离师弟我,刚好是十步啊……”
对人来说,任何事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尤其是对婆尨这种因为耻辱感而走入牛角尖的天骄。
是以越是琢磨,他越觉得这句话带着一股旁人根本未曾感受过的诡异。
“刚好是十步……”
“那若,不是十步呢?”
当这个假设在他脑海中成型后,跌落绝望深渊的他,就发现自己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回忆自己和褚默那一战的细节。
越是回忆,他就越是觉得自己顺着救命稻草,正极速离开绝望的深渊。
而当他就这般走出黑暗,重新看到光明的同时……
他脑海中也滋生了一个无比狂妄的念头——
“若不给他接近我十步距离的机会,那谁会赢,谁会输呢……”
怀着这种并不确定的期盼,纠结良久的婆尨将自己的脸面抹下来揣在怀里,选择了报名古天梯试炼。
他十分清楚,自己报名的举动,定然会引发整个南天门的嘲讽,甚至会波及到神婆观……
但他更清楚的是,这或许也是自己唯一洗刷耻辱的机会。
所以他很低调。
低调参战。
低调观战。
而这一观战,他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褚默在每一战中的爆发,都是在距离对手十步时开始的。
而未到十步之前……
无论是褚默的闪躲行进,还是各种杀伐出手的时机角度,就完全失去了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惊艳、诡谲之感。
发现此点后……
婆尨不知用了多大的定力,才让自己憋住了胜利的大笑。
当然,在憋笑的过程中,另外一件事也发生了不小的作用——
那便是每次褚默登场,都会在擂台下方响起的大呼小叫、极尽肉麻,且不合时宜的马屁声。
这声音,让他隐约觉得熟悉,却也熟悉不到让一个清晰的面容呈现于脑海的程度。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声音让他毫无原因地厌恶。
更何况这个声音正在拍他敌人的马屁。
不过想到自己的重大发现,他觉得这点厌恶感,完全可以无视,因为——
“只要在这个擂台上堂堂正正地打败褚默,那这个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必然是在给我拍马屁吧,呵呵……”
笑喃落。
婆尨双手一挥,道体腾空而舞,舞出一千零六十四个虚影。
当这一千零六十四个虚影在远离褚默的过程中,齐齐变成连齐天境大佬都要花几个弹指才能分辨真假之际……
擂台下的人群,一阵哗然!
“这,这是……”
“神婆观的偷影神通!”
“不可能吧,神宫修太一,破道修太荒,这偷影可是三千大道之术,只有齐天大能可修,他如何能修行!”
“这虽不是真正的偷影,但在褚默公子看来,有区别么!”
“这下麻烦了,褚默公子修为不如婆尨,这偷影几乎没办法破啊……”
……
果不其然。
当婆尨变成一千零六十四个婆尨时……
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到褚默因为这一幕下意识后退蜀步,表情凝重,眸光茫然。
看到这样的褚默,高台上众大佬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不会吧?”
“十步……难道这个褚默,只会在十步中和人打斗?”
“这,这算什么战斗之法!”
“可恶,吾等不会阴沟里翻船吧?”
“木大长老?”
……
木尊的表情虽说和众大佬全程无缝对接,但他心里对此事却是门儿清的。
而褚默如今的表现,也更说明他的推测无一不正确!
但解释,还是需要解释的。
“这个……”木尊顿了顿,强忍心虚沉稳开口,“会不会,是示弱?”
“示弱?”
众大佬互视一眼,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能够在十步之战中一击必杀对方……
这他的谁告诉本座,哪里还需要示弱!
“咳咳……”元尚也觉得木尊这解释太过敷衍,当即笑道,“诸位道友稍安勿躁,说不定褚默只是对那半吊子偷影有些好奇,所以才……”
正说着,早就该爆发的战斗,终于在道祖一境的擂台上爆发!
而这一爆发……
至少三成的大佬顿时惊而起身,表情惊怒交加!
“该死!”
“这到底怎么回事!”
……
别说众大佬,便是擂台下的观战众人,此刻也宛如被雷劈了一般。
他们哪里能想到……
之前十步之战一击必杀婆尨的褚默,此刻宛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儿,正被一千零六十四个婆尨吊起来打!
婆尨虽多……
但漫天却都是婆尨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