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体宗,无论什么事,只要牵扯到传承弟子,那都不是小事。
而大事,总是传得很快。
当钟槐等待着手下的好消息时,刻镰转投邪天、黄化吐血而逃的惊天大事传来,让他魂飞天外
所以接下来,当他听闻自己的随从,正帮邪天修补破洞大门时,并没有什么反应。
同样魂飞天外的,是一干传承弟子,哪怕是邪天名义上的主子幽小婵,此刻都合不拢诱人的双唇,一副呆萌模样。
“如,如今什么情况”
幽达结巴道:“黄化吐血,狼狈逃离,钟槐的随从在帮他修门,他和刻镰席地而坐,切磋炼体一道哦,周围还有数千普通弟子”
“数千”幽小婵倏然起身,紧张道,“又打起来了”
“不,不是”幽达吞了吞口水,傻傻回道,“在听邪天论炼体之道”
幽小婵失神坐下,渐渐地,两行感动的热泪潸潸而下,嘴角却扯出了自来体宗后,最开心、最真挚的笑容。
于她最困难时,邪天挺身而出,替她、替幽家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可也仅仅是挽回。
但如今,邪天不知用何种方法,竟使核心弟子第一人刻镰,毫不犹豫地背叛黄化,转而投他
这是挽回颜面
更是在帮幽家收拢体宗人心
这,是幽小婵自始至终未曾想过的事
因为无论如何谋划,她都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这点,所以才准备借钟槐之力完成三件事,以强势逼体宗低头,助幽家重归王座。
“胡来”
面色通红的幽小婵,失神呢喃这两个字,幽达等人一瞧,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不是怀春少女标准的言行举止么
幽家三小姐被一个随从给推到了,这还了得
哪怕这随从有些牛逼,幽达也快哭了,赶紧道:“小姐,晋王那边”
懵懂的怀春梦,因这二字破碎,好半晌,幽小婵才收敛了心神,沉吟良久,眉宇间哀色渐生。
她知道,即便邪天是幽家的人,但众人的心,此刻只在他身上,一旦扯上幽家,什么心都将纷飞远离。
毕竟千年前那场大祸,对体宗的打击实在太大,堪称刻骨铭心之辱,只能靠钟槐带来的强势才能压下,幽家才有翻身之日。
“将话传出去”
止不住的泪水,从幽小婵眸中掉落,她嫣然一笑:“从今天开始,胡来不再是我幽家的执事,不再是我幽小婵的随,随从”
望着幽小婵颤抖离去的背影,幽达心中长长一叹:“小姐仁慈,这是在成全胡来啊,希望他懂得小姐的苦心”
此刻,普通弟子区域,一片和谐。
钟槐的八个随从,正和谐地翻新破洞、修补石门,周围近万普通弟子,也和谐地听闻邪天与刻镰论炼体之道。
“数十万年前,破山老祖扛山而来,为天下炼体士安身,立小登峰、大登天,却是让后辈之人不要忘记,炼体士最重要的,是一颗勇往直前的心”
“炼体士,体为主,不经万般磨砺,如何成就强大rou身体宗的强大,不是我们不思进取的庇护,不是我们勇往直前的束缚”
“我听闻,破山老祖无功法传承,扛山十年成就虚境,如今我等坐守先贤无数心得,却止步不前,愧乎”
刻镰听得连连点头,朗声道:“师兄说的极是,老祖勇往直前,成就了体宗,师兄迎难而上,悟出了失传数万年的阳君巡天,我等需以此为励”
“什么,胡来师兄悟出了阳君巡天”周围弟子倒吸一口凉气。
刻镰苦笑点头:“我施展拨云瞻日,师兄施展拨云瞻日的变招阳君巡天,正是这一招,才点醒了我。”
众人哗然,这才明白刻镰为何甘愿成为邪天的随从。
邪天摇摇头:“你心怀炼体,这才是最重要的,点你的也不是我,是破山老祖。”
他没说假话,若非破山对他的恩情,他才不会如此张扬,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将体悟自破山的东西,再传给体宗弟子。
越来越多的弟子,加入了二人的论道,气氛火热。
渐渐地,众人对邪天开口破山、闭口老祖也见怪不怪了,只以为是邪天的癖好。
体宗议事殿,一片安静,时有执事跑进大殿,将邪天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搞得众人面面相觑。
“嘿,这小兔崽子,对同门的心思是很好,但也太猖狂了”
“是啊,张口破山闭口老祖的,这算什么,连我们也一起训”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
祝庆面色铁青,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黄化,在一个随从身上丢了老大的面子,弄得他老脸也挂不住,此刻见众人对胡来明损暗夸,哪里还忍得下
“此子屡屡提及老祖,分明是大不敬,我刑堂绝不允许这种败类”
夏邑瞥了眼祝庆,淡淡道:“道理人人都会说,鲜有人实践,他却言行一致,否则,也悟不出阳君巡天。”
他这一开口,众人心头就是一惊,看上去,宗主貌似也很看重这逗比
“不要插手他的事。”
夏邑一边沉吟,一边吩咐道:“幽小婵放出话,看似想成全此子,但我们不能不防,一切照旧,随他行事。”
“喏”
“观察一段时间,若他与幽家没有瓜葛,慢慢重用,若有,”夏邑声音转冷,“他就一辈子当个普通弟子吧。”
“喏”
祝庆心思一转,急忙起身道:“宗主,罗刹即将登临越州,再过半月,体宗上下就要出战,时间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