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州王府的小世子和姜婷玉的婚事来得很突兀,太后礼丧的大殡国葬刚过,转天就是澶州王府的婚事。
大年廿八,利求财、入宅、开业,却并不是一个适合办婚事的好日子。
但是澶州王府的婚事却办得很急,急到了一切从简,甚至都有些不符合姜家和澶州王府身份的地步。
比起前些日子灵阁重新开业时的盛况空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参加婚礼的宾客队伍更显得有些寒碜。
身为澶州王头号党羽的左相,这一次甚至并没有亲自上门,只是派人送了一份不轻不重的礼物。其余的小猫小狗三两只,来得尽是些低阶的小官,正一品的官儿没有一个亲身到来。
有人已经开始感叹,澶州王府当年何等威武霸气,声势遮天,如今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怎不叫人唏嘘不已?
尤其是在姜家长房的府邸里,姜婷玉的喜轿刚刚被送走,太阴县主一脸的不高兴,对于这场婚事的操办,她已经有了一种后悔的感觉。
“婷玉的婚事,居然能办得如此草草了事?皇上连个喜联和题字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加封和赏赐!之前你们不是说要办得妥当,要叫婷玉风风光光出门子的吗?连个吉利日子都不给选?”
太阴县主的脸色难看的吓人,以她的涵养,很少会有这么怒形于色的样子。
尤其想到刚才来接亲的场面,太阴县主就越发地觉得在这一次的婚事上,她被人结结实实地骗了。
之前楚嫣儿也好,姜中方也好,向她描绘的那些婚礼热闹的场景,一个也没有有出现。
姜婷玉手脚上被捆了手指头粗的生牛筋,被充作送亲人的一个姜家子弟背到轿子里的,宽大的喜袍和大红盖头掩盖了那双已经哭肿了的眼睛,她连嘴都是被麻核堵上了的。
可是这一次,一贯对太阴县主礼敬有加的姜中方,却再没有之前的客气,面无表情地道:
“婷玉能够加入澶州王府,已经是她的福气。我这都是为了她好。整个大魏,谁能给她一份王府世子妃的婚事?澶州王府着急办婚事,也是因为澶州王急病,要冲喜,不必太过在意!”
太阴县主怒道:“可是哪里有婚礼办成这样的?婷玉可是我的外孙女,绑了新娘才能出嫁,这叫什么婚事……”
“不闹成这样还能闹成那样?婷玉心里只有那个梁霄,就她这个骄纵的性子,换了和谁家结亲,她肯不折腾不闹?”
姜中方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怒意,“可是要去嫁梁霄,又怎么可能!”
这话一说,太阴县主登时为之默然。
姜婷玉无论相貌还是性格,是个什么水平什么名声她不是不清楚,好一点的朝廷权贵,根本都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可要是让姜婷玉嫁个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一贯溺宠姜婷玉母女的太阴县主又太不甘心!
至于她一心想嫁的梁霄,姜中方被梁霄打断了腿,双方早已没有结亲的可能,更别说如今梁霄的正妻徐若瑾,那是根本不可能让姜婷玉这种人进自家的门子。
一想到徐若瑾,太阴县主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同样是女人,自家这个外孙女和人家瑜郡主一比,真是天上地下,差了不知道多少个级数。
良久,太阴县主才迟疑着道:“可是澶州王府的事情,并不是像你们之前说的那样,这次皇上并没有……”
“太阴县主不必太过着急,澶州王和皇上之间有疙瘩,到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弥补的。”
姜中方身边响起一个声音,轻轻打断了太阴县主的言语,竟是新晋的涪陵王夜微澜。
此刻,夜微澜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招牌式的完美笑容,他今天并没有穿王爷才能穿的五爪三龙袍,就这么一身便服站在了姜中方的身边。
可是那种感觉,却让人觉得他才是这一切的主宰。
太阴县主看着眼前的这位新晋的涪陵王,竟也有些踌躇。
最近京都里风头最劲的,除了以灵阁为代表的瑜郡主府和梁家,就是这位涪陵王!
越来越多的官员和权贵开始谈论他,他虽然住在外地亲王来京都安排的临时衙府之中,可是每天到他那里登门拜访的各色人等,比大魏国里任何一位王爷都多。
更重要的是,楚嫣儿不仅仅给姜家长房带来了姜婷玉和澶州王府的婚事,也穿针引线般地带来了这位涪陵王。
这段日子里夜微澜和姜中方来往甚密,而夜微澜每来一次,姜中方就如会打了鸡血般的兴奋一次,平时说话的声音也好像越来越有底气。
就连太阴县主的女儿姜大夫人,如今在姜中方面前也有些不太敢说话的样子,只要姜中方对某事做了决定,根本没有人能够劝得了他什么。
太阴县主也不知道,女儿女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就连她,面对着并肩而站的夜微澜和姜中方,竟然也有一些畏惧。
不是那种面对未知的畏惧,而是一种面对权势与实力的畏惧。
“将来澶州王百年之后,婷玉便是个正牌子的王妃!”夜微澜嘴角依旧挂着那丝完美的微笑,淡淡地道:
“听说澶州王如今病入膏肓,虽然娶世子妃冲喜或能顶的了一时,但毕竟人的寿数有限,婷玉的未来自然是会随小世子水涨船高的。接亲的队伍都已经走了,太阴县主又何必再做忧思呢?”
夜微澜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进了太阴县主的心里。
姜婷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