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夜晚并没有如寻常那般宁静。
明日便是除夕,人们辛劳一年,也乐得这几天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多多游玩几日。
所以当人们看到街道上的马车突然出事,再看到梁霄出现时,惊愕之后便迅速奔走。
他们可不想因为满足一时的好奇,被愤怒的梁左都督沾上一身的血。
白天他在灵阁出现也就罢了,此时三更半夜的出现,外加马匹嘶鸣翻车,这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好事也与他们无关,所以快些的回家是最好的选择,若真有心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明日再打听打听就是了。
反正梁左都督与瑜郡主也是京都茶楼酒肆的红人,几乎每天都有关于二人的传说上演。
夜微澜看到是梁霄时,仍旧露出了那一副挂于脸上的招牌微笑,只是这一次的笑容却夹杂着谈判的味道。
“好歹你我也沾了亲,就这么盼着我死?”
梁霄逐渐走到他的面前,“没人愿意盼着你死,除非是你找死。”
“你就这么确信无人盼着我死?”夜微澜与梁霄直视,“有些事我也情非得已,这一点你不会不知。”
“我为何要知?关我屁事。”梁霄斩钉截铁的拒绝,让夜微澜眉头微蹙,又迅速的展开,“那你又何必来见我?梁霄,你与我难道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偏要用这等手段?”
看着已经翻碎的七零八落的马车,夜微澜除却心疼之外还有后怕。
若他刚刚晚跳离半步,或许就无法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这不得不让他隐忍内心的愤懑,也要逼问出梁霄的底线在何处。
“这不是手段,这是警告。”
梁霄并未与他长篇大论,“明日便是除夕,我还想今年能够看到你和三姐,吃一顿团圆饭。”
“是否能吃上这顿团圆饭不在我,而在于你。”夜微澜自嘲一笑,“虽我是位王爷,可哪一次不都以你为主?以你誓死护卫的瑜郡主为主?梁霄,你对不起我。”
“我不为你的贪欲背任何黑锅。”梁霄转头看了看已碎成渣滓的马车,又看了看已气急败坏的王老太监,“这匹马我牵走了,今夜的天气不错,不妨赏一赏京都的夜景,多走走,也清醒清醒。”
梁霄朝着身后一摆手,一道夜影如鬼魅般闪现,骑在刚刚惊到的那匹马上,迅速奔离此地,而那马匹好似着了魔,根本不再有任何癫狂,仿若遇到了它认知的主人,畅快的离开,没有任何留恋此地之念。
王老太监起的两眼发蓝,他上前一步,询问夜微澜道:“王爷!”后半句不用说,夜微澜已明白是何意。
他朝着王老太监摆了手,“不必追,一匹马而已,本王还送得起。”
王老太监瞪紧梁霄的目光仿若要吃了他,梁霄却懒得理睬他,目光转回,看向夜微澜,“有些话已不必我再多说,你心中清楚,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夜微澜迟疑下,笑道:“怎么?搬空澶州王府的秘档,就有兴趣来我面前炫耀?这一点让本王十分失望啊,不该是你梁霄做出的事。”
“我也没有想到,一位床前孝子竟会因为满足自己狂妄的野心,至亲生父亲的生死于不顾。”
梁霄提及老涪陵王,夜微澜的脸色当即一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澶州王府的秘档或许有杜撰的成分,你最好不要妄信!”
“秘档,你还真看得起,可我看不起。”梁霄不再多说,骑上马离开此地,并未再有半分废话。
夜微澜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看着梁霄的身影消失在街路的尽头,王老太监簇步上来,咬牙切齿的道:“王爷,您就忍得下?老奴如若出手,不见得无力与梁霄一搏!”
夜微澜摇了摇头,“不,你敌不过他,如若你真的动手,我们才是失败了!”
王老太监并不能理解,“他府中的女人就是皇族的孽畜,早就该死,梁霄,也一样该死!”
“仇恨永远不怕积累,本王忍得下、等的起。”夜微澜抬头看看天空,漆黑无日月星辰,“夜色不错,本王的确应该走走。”
王老太监一怔,也不知何时云月全被厚重的无云遮蔽,这也是夜色不错?
夜微澜已经悠悠的迈步行走,王老太监也不再过多废话,贴身跟随在夜微澜的身旁,一同朝着居住之地行去。
而此时的徐若瑾却并没有入睡。
她仍旧埋头在那一堆秘档之中找寻着关于朝霞公主的消息,看着宫中诸人的记载。
悠悠午夜醒来,哭叫两声,奶娘和方妈妈为其换了尿布,徐若瑾也觉得眼花缭乱,起身抱了抱女儿,心中甚是温暖。
方妈妈在一旁劝道:“郡主稍后还是早些的休息,那么多的秘档,您怎可能一晚就看完?好歹也是要大年了,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没事儿,终归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倒不如起来松松身子骨。”徐若瑾看着女儿,脸上涌起和煦的笑,似乎看到那一张红润稚嫩的小脸,她心中的所有烦忧便都烟消云散了。
方妈妈无奈的摇摇头,“也就是四爷不在,否则还能容得您不睡?其实也不必自忧自扰,凡事总要凭个缘分,终归不能把您自己累坏了,否则四爷怎么办?小主子怎么办?”
“知道啦,就容我任性一次吧。”徐若瑾听到方妈妈的训斥,反倒是很有安稳的感觉。
不知为何,脑中仍旧蹦出了朝霞公主的面庞,她的笑、她言语的温柔,都让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