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钱么”这四个字,从梁霄的口中说出,好似从乌云叠叠之间砸下一道霹雷,让夜微言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有钱么?是啊,他没钱。
没银子就不能打仗吗?对,没银子就不能打仗。
梁霄没有说什么七离边境环境凶险,也没说什么军将之中有什么无能之人。
只提了一个字:钱。
可就是这一个字,却让所有人都闷声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没钱,打什么打?梁霄简单的一个字等于朝着皇上心里插一把刀,而且这简单的一个字也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
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都不需要讨论……
杨万勇听到这个说辞突然哑巴了一样,他故作不经意的看了夜微澜一眼,想要问夜微澜接下去该怎么办。
可夜微澜此时正将注意力放在了梁霄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杨万勇。何况,杨万勇不过就是他选中的一个炮捻,让他站出来与右相对峙一番,也就没什么作用了,何必在意呢。
右相听到梁霄“没钱”的这两个字,当即长舒了一口气。
就知道梁霄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一句话就将皇上的欲念打的烟消云散,哪还需要太多的废话?
虽然梁家人不怎么样,但右相在这件事上,还是与梁霄站在一条战线上的,眼见众人都不说话,他则上前一步与诸人道:“国泰民安,百姓喜乐,西北刚刚大雪灾,死伤无数百姓,现有国库的点滴银两,应该率先抚恤百姓,让百姓能安居乐业,这才是根本。”
右相伸手点着面前的诸人,“你们整日光想着开疆扩土,想着收复失地,可有没有人想一想,应该将大魏疆域之内的事情治理清楚,再考虑外部之事?啊?!”
右相这话说完,没有人再接茬了。
梁霄说了缺钱,右相又提起西北雪灾,死伤无数,这件事情谁能接得下去?
涪陵王就是因为雪灾才一直没能回去西北……也许,他就是刻意的不想回。
“是不是有足够的银两,该问的是户部侍郎吧?”杨万勇见涪陵王不理睬自己,可又不愿看到右相高高在上的那一副训斥模样。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与右相对峙的机会,他是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否则今日之事结束,右相想如何整治自己都有可能,所以他必须在涪陵王面前有着超好的表现。
否则,他真的就玩完了!
右相没想到杨万勇居然跟自己没完没了了。
前些时日,皇上大肆严查贪腐一事,关得关,杀得杀,流放的流放,看着些许老友悲悯无助,右相几次劝阻都未能如愿,瞬间苍老了很多岁。
倒不是他觉得那些官员不该杀,而是多年从政的直觉,这件事情是个很大的陷阱,如若皇上一意孤行下去,一发而不可收拾。
好在总有些人得逞之后便志得意满,夜志宇突然找了梁霄的麻烦,才让皇上幡然醒悟,将事情遏制下来。
但右相在那一次事件当中,也遭受了很多人的质疑。
辅佐皇上那么久,却连跪地磕头都劝阻不住,这还是大魏的右相吗?所以,右相今日看到杨万勇与自己针尖对麦芒的挑衅,他则有些不能忍了!
“作为朝中之相,户部之事本相也自当有所了解,难不成在这件事情上,杨大人纹丝不知么?”
右相训斥着杨万勇,“那你可就该好好的反省反省了!”
“该反省的,本官自当反省,用不着右相大人提醒。”杨万勇四处瞧瞧,找寻着户部侍郎的影子,“户部侍郎在何处?还是请您出来说一说更有信服力。”
“你……”右相对杨万勇的如此鄙夷气了个吹胡子瞪眼。
可杨万勇就怕他不生气,他越是生气,杨万勇便越追着户部侍郎找寻,“侍郎大人在何处?难道今日没有来么?”
夜微言瞧见眼前这一派乱糟糟也心焦气躁。
他本是想与梁霄对话,可梁霄说出的问题在夜微言看来,仿若一把刀似的,狠狠的划出了血。
这等同于寒冷的冬日,源源不断的冷水自其头上泼下,让夜微言身寒心寒,甚至寒到了骨头缝儿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右相与杨万勇的争执,在夜微言耳中就如同苍蝇嗡嗡作响,终究在他忍无可忍的那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都给朕闭嘴!闭嘴!”
夜微言一声厉喝,杨万勇和右相皆是停止了争执,二人双双拱手朝向夜微言跪下请罪,可还未等开口,就听夜微言指着下面的群臣问着道:“户部侍郎呢?叫嚷了你半晌,却根本不吭声,难道死了不成?”
“臣在!”户部侍郎立即上前,与右相和杨万勇并排跪在了一起,“臣向皇上请罪!”
“请罪请罪,你们整日来怎么有那么多罪要请?早都干什么去了?”夜微言嚎啕怒火,“说,现在户部到底有多少银两?够不够把灵阁的酒钱付了的?”
“呃……”
户部侍郎本以为皇上会问户部的银两是否足够打仗,可却没想到皇上第一句却是要还灵阁的酒银子。
斟酌了下,户部侍郎言道:“皇上,臣不知道宫中到底欠了多少酒银子,这应该是归内务府……”
“各地灾害无数,你们却想着征战收复,这件事情朕如何不知?可正向梁左都督所说,银两从何处来?难不成,从你们的俸禄中来吗?”
夜微言沉了这么久,即便气火攻心,但他也坚定了暂时不打七离边境的决心,“这件事情从长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