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没能在正堂中呆多久,就被请了出去。
这倒不是被夫人们撵走的,而是在等待袁蕙翎时,又有几位府邸的小姐到了县令府。
先与徐若瑾互相认识了,随即便提出邀她到园子里去坐坐。
县令夫人自当高兴,只要孩子们都走了,那件事也便不了了之。
吩咐丫鬟婆子们伺候好,徐若瑾便被众人连拉带拽的,带去了园子。
典史女儿赵翠灵亲热的挽着徐若瑾的手,“刚刚我们就在园子里了,若知道你来,早就把你找来一起玩,跟着母亲她们规矩又多,一点儿不如这里自在。”
“快走快走,她们都等着呢。”莫巡检的女儿莫蓉在后面催促。
徐若瑾被拽的走太快,若不是她腿脚灵活,一定被拽个大马趴。
她才不信这几个姑娘是回正堂与自己偶遇。
见面便寒暄亲热的不得了,随后便拽自己出去。
特别是赵翠灵,一边往前走还一边找,恐怕这是得了袁蕙翎的吩咐,特意把自己从正堂找出来……
虽然徐若瑾自己也是个少女的模样,可上一世终归活了二十多岁,小丫头们的心计,她还能看不懂么?
正堂里各府夫人们都在,她也不能推脱不来。
来便来,她正不想看着张夫人那一张臭脸,不妨来看看袁蕙翎又耍什么花样。
县丞女儿蒋明霜紧随众人身后。
一副不咸不淡敷衍的模样,似不愿同流合污,又不愿被人说她不合群……
这倒是个另类的人。
徐若瑾把她暂记心中,跟着赵翠灵和莫蓉等人朝着园子走。
县令与县令夫人终归都出身清流文人之家,故而园中亭子的装扮也格外雅致。
六角亭中,每一根亭柱上都有雕刻泼金的诗句。
六首诗,乃是六位县令的至交好友、也是大魏国的名流诗人所写。
不提亭中的其它装扮,单是这六联诗,便是众文人梦寐以求之物。
围栏已经支好,其内烧着暖炉。
袁蕙翎早已坐在此地等候,远远看到徐若瑾走来,她一脸得意的站在那里,想等着看她惊愕的模样。
可惜,徐若瑾望向她时,却是一脸淡然,分毫情绪都没有。
进了围栏当中,婆子们挨个的递上小暖炉。
赵翠灵和莫蓉的那股殷勤劲儿早已不在,看向袁蕙翎一副邀功的模样。
徐若瑾等蒋明霜片刻,两个人拿了小手炉,袁蕙翎站在那里便冷笑:“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一类货色自然而然的凑合到一起。”
“袁姑娘说的对,只是你这会儿与我们凑在一起,岂不是堕了身份?”
此时不在正堂屋内,徐若瑾也不必再留什么颜面,想什么就说什么。
不就是斗嘴皮子么?
终归闲着也是闲着,玩呗!
“这里是县令府,又不是县城的大街上,我自当要尽地主之仪。”
袁蕙翎对徐若瑾淡漠的模样格外不忿,“怎么着?看到我在这里,刚刚与她们的热忱劲儿呢?哼!”
“你刚说完,这里是县令府,袁姑娘想在哪里出现,我怎能管的着?”
徐若瑾端起茶来抿一口,“茶不错。”
“你……”
袁蕙翎被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拿起旁边的一叠方子扔给她,“拿回你的破方子,洪林堂的老大夫没工夫搭理你的这些事,若不是我亲自过去央求,恐怕连看都懒得看。”
“看见没有?上面已经写了不对的地界,你的那张脸,还不臊了地缝子里去?”
徐若瑾拿过药方,看的格外认真。
洪林堂乃是中林县最好的药铺,各府夫人们瞧病,多数也都请那里的大夫。
岑大夫便是其中之一。
而这位老大夫,乃是岑大夫的老师。
药方偶有增减,徐若瑾却认真的接受。
因为他们深知众位夫人身子的状况,所以这份药方格外珍贵。
即便没有老大夫给修改过,她也会请岑大夫看过后,再下料酿酒。
“怎么着?看傻了吧?哼!”
袁蕙翎满口挤兑,“真不知自己半斤八两了,还敢那么肆意的开方子给各位夫人,真把自己幻想成惊世才女了?呵呵呵,笑话!”
徐若瑾没理她,依旧在看方子。
袁蕙翎皱眉道:“你怎么不说话?”
“跟一个连药名药效都不懂的人,能说什么?”
徐若瑾把方子放在桌案上,“蒋夫人失眠多梦,我用熟地一味药,老大夫又添上陈皮半两,这应是蒋夫人寻常用饭的量少,熟地本是不宜于消化,所以用陈皮做辅料。”
说罢,徐若瑾看向蒋明霜,“我说的可有错?”
蒋明霜眼前一亮,微微点头,“母亲的确是吃用不多,徐姑娘说的还真对!”
袁蕙翎狠瞪她一眼,看向徐若瑾,“继续说啊?”
“赵夫人是腰腿酸疼,时而头晕,老大夫把生川乌和草乌的用量多添了二钱,赵夫人应是偶有咳嗽,咽部不适,这是为了平衡洋金花的效用。”
徐若瑾再看向赵翠灵,“我说的有错么?”
“我母亲……”
赵翠灵本是也想点头答应,可余光见袁蕙翎在瞪她,她便中途改了口,“我母亲也不过偶尔咳嗽一两下罢了,才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徐若瑾半笑不语,精心的把方子全都收好,“不管是不是,我最终还会再认真请教一下岑大夫,不会擅自做主。”
袁蕙翎冷哼的别过头,“行了,少在这里显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