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此时已经到了宫中。
夜微言并没有在御书房见她,而是让田公公在宫门口等着,直接引徐若瑾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毕竟徐若瑾乃是一介女眷,而且到宫中先去为太后请安也说得过去。
如今梁家正是多事之秋,徐若瑾又在此时递帖子进宫,显然是有要事相商,夜微言不得不多顾虑,而且还提前告知太后,让太后将慈安宫清场,无论是谁去请安都一概拒了。
太后自当知晓徐若瑾进宫与皇上是有事相商,所以徐若瑾到慈安宫中之后,太后也只是问问她的身体,聊了聊闲话之外,没有提及一句梁霄,更没有提到粱家二房。
夜微言赶到慈安宫后,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董公公扶她去小寐片刻,将此地留给夜微言与徐若瑾二人私谈。
将殿内的宫女和小太监们打发下去之后,夜微言看着徐若瑾道:“不知瑜郡主有何事这么着急,身体不适还亲自进宫一趟?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朕都得被梁霄怪罪啊!”
“皇上之前曾经答应臣妇允诺三件事情,不知这件事儿是否还算数?”徐若瑾笑眯眯的问着,夜微言立即点了点头,“朕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当算数。”
“多年之前,洪老大夫曾经从京都抱走一个孩子,乃是当初的沐太医之子,洪老大夫之所以又回京都,就是因为听了澶州王的昭告,想为他恢复清名,无论是为当初举报沐太医还债也好,还是多年师徒之情也好,如今洪老大夫不在了,但这乃是他的期望,所以我今日进宫,是想请皇上能够为沐阮颁旨,最起码他不再是罪臣之子,否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徐若瑾进宫说的是这件事,夜微言怔愣之余,仔细地思考片刻。
“其实这倒不是大事儿,可毕竟又要扯到多年之前,难道你就不怕吗?”
夜微言直直地看向徐若瑾,“毕竟如今梁家正在风口浪尖之上,你这个郡主也十分难做呀。”
“不瞒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无所知,有方妈妈在身旁,已经告知所有人但凡说出让我心急焦躁之事,她亲自去赏板子,而且梁霄也闭口不言,我都不知道如今到底了?只是沐阮突然前来,也是得了梁大将军的吩咐,那我就必须要让他能够安安稳稳的在郡主府生活下去。”
夜微言挑起眉头,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方妈妈,“这事朕倒是信。”
“所以就请皇上开恩,多年之前,沐阮还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且他乃是洪老大夫的关门弟子,医术着实了得,只高于罗春,绝不亚于他,这也是难得的人才,皇上惜才如金,恐怕也不愿埋没了他吧!”
徐若瑾若有所指,夜微言自当听个明白,“这件事情朕不能马上就答应你,要等见过他之后再说。”
“皇上一定要等见过他之后才行吗?”
徐若瑾咬了咬唇,夜微言肯定的点头,“朕总不能听你这两句说辞,就推翻多年之前的命案,朕不但要对自己有个交代,也向群臣有个交代。”
徐若瑾笑了笑,“那我今日就把他带进宫了,皇上是否要现在就见呢?”
“徐若瑾,你胆子可不小呀?就不怕朕杀了他?”夜微言对此倒是吃惊,吃惊过后则对着徐若瑾来回打量,他真的无法评价这个女人,因为她总能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来。
“皇上不是答应臣妇三件事的吗?如若皇上要杀他,那我还可以用第二个允诺,如若皇上执意要杀他,我还可以用第三个。”徐若瑾的目光极其认真,“更何况,皇上乃是英明君主,哪里会随意的要人性命?我这身子骨如今还指望着他呢!”
“你就那么信他?”夜微言对此持怀疑态度。
徐若瑾肯定的点了点头,“比信我自己还要信得过他,而且当初他曾跟随梁霄一起去过七离边境,立下功劳,至于做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如若没有他的话,七离国的疆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拿下。”
徐若瑾这般说,却让夜微言更加的认真了。
看向一旁的田公公,夜微言给他使了个眼色,田公公当即领命,出门传话,宣沐阮进殿面圣。
沐阮没有想到,陪伴徐若瑾一同进宫,反而还会被召面圣?
因为徐若瑾来之前并没有与他说起要请皇上下旨正名一事,只是说要进宫,怕路上出现凶险,有沐阮在身旁陪伴更安心。
沐阮的心思简单,徐若瑾说什么,他也就信了,可此时皇上召他进殿,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只是沐阮并没有胆怯,周正身上的衣装,跟随太监一同进殿。
这倒不是说沐阮不紧张,而是他不知为何需要紧张?
自幼学医,见多了生老病死,又随同梁霄在七离边境,看到了什么是血流成河,他不知什么叫做胆怯。
而人生自古谁无死,他知道自己乃是罪臣之子,大不了皇上便一刀砍了自己,只是唯独的遗憾便是他还没能看着徐若瑾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身体恢复健康。
其余之事他一身轻松,毫不在意。
而沐阮的淡然,也让田公公颇有惊诧,皇上让他亲自出来传话,也是有意让田公公先看一看此人的城府。
可沐阮就是个简单的人,亦或许只有这么简单的人,才没有知道自己即将面圣便心生胆怯,因为他没有繁杂的想法,那又何必惧怕?
沐阮进殿之后,跪地为夜微言行礼磕头,“草民沐阮,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