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圣者>第五十八章 审判 6

领主、执政官,两个议员代表,两个民众代表被安东尼奥的学徒领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它几乎没有装饰,冰冷的石头地面上摆着五把椅子,椅子面对着一堵光滑平整的墙面。

一把高背椅——给领主的,一把略低一些的高背椅,给执政官的,然后是四把式样简单的低背椅,两个民众代表——一个金匠,一个裁缝兴奋而惶恐地搓揉着他们的手和衣服,自从他们的曾祖父母起,他们就是白塔的居民,但和领主坐在一个房间里,仅隔着一个座位和一个高贵的爵爷——这可是他们最为狂妄的美梦里也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而看着一个法师施法,将一个死去的人的灵魂从哀悼平原上重又拉回到这个生者的世界里,还要与她对话,又是他们最为可怖的噩梦中也不曾出现的景象……房间的顶梁上悬挂着一个很大的灯架,灯架上的蜡烛都被点亮了,按理说,这个房间应该又闷又热,但这些代表们还是觉得手脚发冷。

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安东尼奥法师的学徒向他行礼,并称他为克瑞玛尔法师,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如同星辰般熠熠生辉——有着一张很讨娘们儿喜欢的脸,裁缝想,就是身上的那件白色及膝长袍太过朴素了,没有刺绣、花边、镶边,纽扣也不是宝石或是珍珠做的,让人怀疑走进来的不是个法师而是个虔诚的苦修士——但他还是和议员们一起站起来鞠了躬,毕竟那是一个施法者,而法师只是向他们轻微地颌首,他向领主鞠躬的时候也显得有点不够恭敬,但很快地,他们就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了,这个就年龄而言似乎并不怎么可靠的法师已经站在那堵空无一物的墙壁面前,念诵咒语并做出手势。

议员与民众的代表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自觉地张开嘴巴——石头做的厚实墙壁正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与他们止仅间隔着一面墙壁的特别房间毫无遮掩地展示在了这些凡人的眼前。

有如此之多的蜡烛在那个房间里燃烧,热量扭曲了房间里的空气,光亮闪耀着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到的每样东西都失去了应有的形状——安东尼奥法师站立在被各种线条与图案填满的封魔环的外侧,脚边环绕着蜡烛,沿着封魔环整整一周,每只间隔约有半尺;而在封魔环的正中央,是一只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盆,金匠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它吸引过去,那是个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大石墨盆,价格大概只有其托架的万分之一——缠裹成藤蔓形状的多足精金托架呈现出一种漂亮的银蓝色光泽,装饰着祖母绿的叶片与黑曜石的果子,它们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至少需要一万五千枚金币,金匠估算着,不包括手工费用,精金、秘银的制品(用具与防具)只有施法者、精灵与矮人能够制作,而穷困的施法者,精灵与爱人几乎不存在,也因为如此,他们报出的价格永远超乎于行会的规定之外,不是太低,就是太高,不过当然了,他们也不屑于加入一个凡人的行会里去——他思考的是那样的认真,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直到德蒙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们只能在这里看吗?”他问。

“也可以听。”黑发的施法者说。

德蒙给予他阴冷的一瞥:“间隔着一个法术,”他走过去触摸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你尽可以让我们看见和听见你想要我们看见和听见的东西。”

“被召唤的亡灵将携带着哀悼荒原的风与灰烬而来,”巫妖说:“它对生者是有害的。”

“对平凡的生者而言,”德蒙说:“但我是一个施法者。”

“召唤法术需要绝对的专注。”安东尼奥法师的学徒说,“您的存在可能会导致法术失败或是召来更大的危险。”

“啊,请注意,”德蒙微笑着,“你在侮辱你的导师——我相信白塔最强有力的法师不会因为封魔环里多了一个人而失去对他法术的控制的。”

安东尼奥的学徒面孔发白,但他还记得德蒙不但是个法师还是白塔的执政官,之前还平息了一场可怕而庞大的暴乱,他的家庭因此得救,对于导师的敬爱、个人的尊严与对德蒙的感激与恼怒混乱不堪地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无法言语,只得绞紧了自己的手指。

没人注意到凯瑞本是何时出去又是何时回来的。

“如果你愿意,”回来的凯瑞本转述了安东尼奥法师的意见:“你尽可以更近些的看和听,只是你的安危必须交托给自己,他无法从施法中抽出更多的精力来保证第二个人不受伤害或是侵袭。”

“当然。”德蒙傲慢地说,转身走向房门,裁缝连忙从他的低背椅上跳起来,挪开一个空隙供德蒙穿过他们,但他实在是太笨拙了,竟然被自己拉开的椅子绊倒,他的脚撞上了德蒙的胫骨,让法师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没有摔倒——即便如此,德蒙还是极其狂怒地瞪了他一眼。

安东尼奥法师的学徒为德蒙打开了门,而那个黑发的施法者,同样有着一半精灵血液的杂种法师站在门边,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平静神态,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

德蒙警惕地检查了一下自己,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走进那个用于施放召唤法术的特殊房间,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感觉有点呼吸困难,但德蒙完全没去注意这个,他贪婪地打量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作为一个施法者,他所看到的比金匠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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