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龙裔,以及他身边的人正在急速前行中。也许有人记得克瑞玛尔在随同红龙出征的时候,所要面对的第一个敌人——一个城寨的主人,一个强大的法师,他的死亡可谓异常的无趣和可笑,甚至不那么符合人们对他的描述——可能是因为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所要面对的只有凡人和力量低微的同类,所以形象和性情就如同加多了酵母般的面团那样猛烈地涨发起来,但在意识到他正在面对一个无法匹敌的敌人的时候,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脆弱与卑劣就立刻被暴露出来了——他甚至没有想到过战斗,而是直接选择了抛弃他的下属与党羽,带着十几年来聚敛的财富逃走。
说来可笑,如果他不是逃走,至少不是第一时间急着逃走,因此孤身一人出现在塔下的监牢中的话,他也许还不会那么轻易地被龙刺的成员谋杀了呢。
而他们的任务和这个法师还有一些微小的关系——红龙的卷轴需要交给一位居住在凋敝之灵的年老的法师,凋敝之灵是一处既衰败又肮脏的地方,枯干的沼泽上矗立着黑色的细长树木,树枝间缠绕着蛛丝一般的藤蔓,除了泥炭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产出,但它正在城寨曾经的主人,那位法师的大公兄长的领地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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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很早就起来了,作为一个公国的所有者,他从来就不需要在晨光尚未铺满他小小的国家之前离开温暖柔软的床铺,但今天不行,他的法师告诉他,将有一队格瑞纳达人(其中还有一位尊贵的殿下)要进入他的国度办点事儿。当然,格瑞纳达人没有要求他们迎接,但想想吧,格瑞纳达的三军团已经在环绕着红龙之国的国家中清理出了一条平坦笔直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所有的国家和领地都不复存在,除了提兰之外,他们甚至连王族和子民都没能留下,田地沦为荒野,城市变成废墟,记载着历史的文书在火焰中化作灰烬,这是最为彻底的灭亡,无需一百年,他们就再也不会被人们记得,只有神殿和圣所的记录上或许还能找寻到只字片语。
那么,当那些残暴无情的格瑞纳达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难道他还能指望这些家伙就像是真正的骑士那样恭恭敬敬地前来谒见他这个大公吗?不,还是让他来吧,他的公国幸运地没有成为格瑞纳达人们的阻碍,既然如此,那么还是让它和他就这么默默地继续做红龙视野中一粒卑微的沙尘就好,反正在他的兄弟那里,他已然学会了如何向一个施法者卑躬屈膝。
“孩子怎么样了?”在离开房间之前,他低声询问自己的妻子,现在也只有她最值得相信了。
“已经在罗萨达的圣所里了。”大公的妻子说,在那些被灭亡的国度了,如果说还有谁得到了救援,那么只有那些跑到了神殿与圣所中的平民与贵人们了,侍奉神祗的牧师们,尤其是身着白袍者,尽可能地将所有的人放入圣所,虽然只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要比没有好,只是……“我听说罗萨达的牧师曾经被格瑞第的追随者驱逐过,”大公说,“如果可能……想办法送到希恩诺丝的神殿里去。”
“我马上去办。”大公的妻子说,她并不美丽,但她上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丈夫的,所以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与悲伤。
“没什么,”大公说:“我准备的东西会让任何一个施法者满意的。”
但这些人不单单是施法者,大公的妻子对外界的事情不是那么关心,她的重心全在丈夫和孩子身上,但她也听说过格瑞纳达人就连坐骑也是以人类为食的,金币和宝石不可能平息得了他们与生俱来的傲慢与残暴,就像是人类见到一只会向其奉献果实的猴子也不会就此将它视作同类一样。
无论作为大公妻子的女性怎样担心,大公还是站在了黎明时分的凛冽寒风中,为了避免格瑞纳达人以为他心怀恶意或是借题发挥,他身后的大臣和骑士都解下了武器与盔甲,穿着华美的丝绒长袍,努力做出一副愚蠢无害的样子来。
“他们来了吗?”大公问,“有人能听到马蹄声吗?”
“没有,陛下。”一个骑士说:“我们可能还要等待一会。”
他错了,就在这句话刚刚消散在风中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鹰隼的唳叫,不,比他们听到过的鹰隼的唳叫更为响亮尖锐,然后一个庞大的黑影就像是从深渊中骤然跃出那样掠过了他们的头顶,没有人看到它是怎么出现的,只在一刹那间,他们身后的地面就猛然震动了一下,有什么沉重的东西降落了——大公和臣子们回过头去,在他们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什么之前,更多的黑影裹挟着劲风擦着他们的发丝落地。
一个大臣发出惊叫,这座公国的王都并未能够建造的如同格瑞纳达那样宏伟,道路的宽度也不足以超过十二只身形巨大的鹰首狮身兽同时降落,所以它们就有些挤挤挨挨的,一只不耐烦的鹰首狮身兽踢脚一提,就将妨碍到它伸展翅膀的人类踢到了一边去。
大公和其他的人类马上聪明地跑开了,这是一个令得他们触目惊心的景象,这些有着鹰的头颅,狮子的身体的怪物暴躁地尖叫着,在骑士的驾驭下几只鹰首狮身兽飞了起来,落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大公的一个弄臣显示出了超乎常人的勇气,他在看到这些怪物中尤其不同的一只,一只有着人类的面孔而不是鹰首的狮子上的人看向他们的时候,他就借着身材矮小的好处,从那些狮子的脚爪间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