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蓝丘举跟捣蒜似的点头,“就是字写得丑了点,可以吗?”
这就是蓝丘举与徐婉的第二次见面,这年徐婉十二岁。
蓝丘举真没见过像徐婉这样的女孩,没有笑不露齿,没有涂脂抹粉,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天天在男人堆里混着,自带好几副面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官员马屁拍得顺溜,对同行伏小请教,对雇工体恤下属,总而言之三个字形容,会做人。
记得蓝丘举第一次被徐婉带着去见官员时,紧张得双腿发软,他长那么大连金陵知府的师爷都没见过,更别说朝廷的三品官员了。徐婉倒是神情自若,去的时候还顺便带了两罐上好的雨前龙井,她早就打听到,这官员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茶。
来找徐婉的官员是朝廷三品的按察使汪大人,这次是专门派去和外国大凤谈生意的,原来大凤每年都会从大楚金陵国购买大批的瓷器,可今年却压低了价格,原因是现在不止大楚可以生产精美的瓷器,大楚的邻国大周也可以,而且价格要比大楚国便宜许多。出口瓷器是大楚国的收入之一,所以皇帝派汪大人去谈判,务必稳住大凤。
汪大人本想不辱使命,可谁知那大凤官员是不好对付,他美人计什么的都用过,舌头也说干了,对方依旧不理不睬,汪大人没了法子,这才来徐家需求帮助。
徐婉听完汪大人的诉说,思虑片刻,道:“倒也不是没办法,可估计也就今年糊弄过去,既然大周给他们开更便宜的价格,他们换买家也是理所应当。”
“明年的事我不归我管,今年你可得帮帮我,否则我肯定会被降级的。”汪大人哭丧着脸道。
得知汪大人这么说,徐婉放下心来,“我明白了,明日还请您约那大凤使臣去瓷厂视察,我自有办法。”
从汪大人那里回来,蓝丘举的思绪还飘忽在刚才徐婉与汪大人的对话里,这……他们刚才好像谈的事国家之间的买卖问题了,徐婉怎么这么容易把事情揽上身啊?要是谈不拢,那汪大人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回去的路上,瞅着蓝丘举那皱着眉头干着急的样,徐婉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道:“喂喂,回神了啊。”
“嗯……二……二少爷。”
“想什么呢你?”徐婉掀开马车的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今天跟我回徐府。”
“为……为什么?”蓝丘举虽然跟着徐婉在外办事,但晚上还是回家过夜的。
“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徐婉故作凶巴巴的样子,道:“要是搞砸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蓝丘举闹不懂徐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就是跟着她做事呗。来到徐府,徐婉带着蓝丘举来到一处厢房,这里花花碌碌的,蓝丘举也闹不明白自己到了徐府哪儿。
徐婉让丫鬟取来一套衣服,递到蓝丘举的手中,徐婉命令道:“先把这衣服给我换上。”
“哦。”蓝丘举乖乖捧着衣服进了屋。
没一会,蓝丘举穿着那套衣服走了出来,平日里他的衣裳都是粗布衣裳,何时穿过这么好的料子,那衣服是特质的双色布料裁剪而成,光滑柔软,显得人十分高贵。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蓝丘举穿上这衣服显然一个翩翩世家公子了。
“二少爷……”蓝丘举极为不自在的道。
“别喊我二少爷,”徐婉摆摆手,命令道:“叫我婉儿。”
婉儿?这没开玩笑吧?蓝丘举咽了口口水,半天才吭吭哧哧道:“婉……婉儿……”
“你能不能别那么僵硬啊?”徐婉对蓝丘举的反应非常不满意,“稍微自然点,再来一遍。”
“婉儿……”
“嗯,好一点了,再来一遍。”
“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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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婉带着蓝丘举如约来到瓷厂。今天的徐婉不同于往日的男子打扮,她画了淡淡的妆,身穿鹅黄色的长裙,那长裙上织有大朵的牡丹花,再配上徐婉发髻上的牡丹款式的发簪,徐婉本就是美丽的人,如今这稍作打扮,看上去如同牡丹仙子一般。
此时大凤使臣正在汪大人的引路下参观整个瓷厂,这个瓷厂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这汪大人又不愿意降价,大凤使臣实在懒得再耗下去,正要请辞之际,只见徐婉带着一个少年走进瓷厂,由始至终都是一副亲昵的模样。
大凤使臣因为生意的关系,经常来金陵,自然也认得了金陵大户徐家的人。
汪大人见人来了,便依计行事,将徐婉引荐给了使臣,那使臣笑道:“徐家二秀真是女大十八变,上次见你时,你还扮男装跟着徐太公到处奔波呢。”
“多谢使臣大人夸赞,”徐婉微微俯身,请安道:“其实今天我是与朋友一起来着,他家里最近对瓷器生意感兴趣,我就带他来这里了,”说着,徐婉向他们汪大人与使臣介绍道:“这位是蓝公子。”
蓝丘举立刻按照昨天排练的那样,宠辱不惊的打了招呼,“在下蓝丘举。”
使臣是大凤之人,怎会得知大楚国境内没有什么蓝姓的大家族,他上下打量了蓝丘举一番,见此人相貌端正,气度不凡,刚才短短的几句自我介绍,连家门都没报,怕是身份特殊,不愿显露出来,于是使臣面露笑意,友好道:“在下张钧,乃大凤人,来大楚金陵为国办事。”
“幸会了,”蓝丘举表面上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