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雨哗啦啦砸在窗棂上,整座小城笼罩在一片阴沉水雾里。

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刑警骨干们围着黑色长桌,沉肃而坐。

本次行动收获颇丰,几天来共抓捕嫌疑犯三十余人,解救受害者四十余人。只是“噜哥”依然如大海捞针,不知所踪。

公安厅下达指示,全省范围发布通缉令,实行大规模搜捕。而季白带领的行动小组的任务暂告段落,今天就解散,各自返回岗位,等待指示。

季白做完简短的总结报告,就请刘厅给大家讲话。

刘厅向来以雷厉风行、闻名全省公安厅,这次也不例外。

肯定了这次行动的成果和价值后,她话锋一转:“但这次行动,不能说是成功的,甚至可以说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噜哥’,这个公安部被点名的悍匪,因为某些同志的疏忽,竟然从我们眼皮下逃走了。”

雨声如鼓点密集,整间办公室显得更静了。

姚檬整个人坐得笔直,脸一阵红一阵白。

刘厅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毫不客气的说:“姚檬,破例让你和许诩这样的见习警察参与行动,就是希望你们发挥专业作用。但是,噜哥就在你的车上,你竟然一点没有察觉,还让她一个人进入厕所,轻易逃脱。这种错误,我无法容忍。回去之后,我会向你们局长提出要求,必须就这件事给予责任人处分。我也希望你好好反思,今后提高专业性,绝不能让类似错误再发生。”

姚檬的眼泪夺眶而出,头埋得低低的:“……是,刘厅。”

刘厅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批评完了,看小姑娘委屈的模样,气倒也消了大半,对季白说:“我没有意见了,散会吧。”

季白抬眸看着她,沉声说:“我不同意给予姚檬处分。”

众人安安静静,唯有窗外雨声大作。

姚檬恍恍惚惚抬头,泪眼朦胧看着季白。他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背后是窗外昏暗的天色,而他的脸是那样平静而坚定。

刘厅沉着脸不说话。季白跟没看到似的,继续平平稳稳的说:“这件事,姚檬的确有疏忽。但她毕竟是见习警察,缺少实战经验。综合她在本次行动中的全部表现,我认为她的表现基本是优秀的。”

屋内更加安静了,许多年轻刑警大气也不敢出。老刑警则个个面不改色,仿佛感觉不到现场气氛的紧绷。

这时,大胡轻咳一声,嘀咕:“我同意季队的看法。”许诩点头:“我也同意。”她的声音比大胡更清脆。

姚檬坐在两人中间,把头埋得低低的。

刘厅扫一眼他们,又盯着季白:“按你这么说,让‘噜哥’逃走的责任,就这么算了?”

季白:“我是行动总指挥,如果要追究责任,我来承担。”

刘厅“啪”就摔了手里的本子:“季白你真以为我不能处分你?”

季白神色淡淡的沉默着。其他人也都不做声,办公室里气氛瞬间僵到了极点。

忽然,姚檬哽咽抬头:“是我的责任,要处分就处分我,跟他……跟头儿没关系。”

屋内愈发沉寂,只有姚檬极低的啜泣声。

这时,另一位来自省厅的干部笑了:“看把小姑娘吓的,别哭了……季白,刘厅也是为了提高你们霖市队伍素质,才严格要求。在省厅,平时夸你夸得最凶的就是刘厅,怎么会真的处分小师弟?”季白和刘厅都是公安大学刑侦系毕业,也算有同门之谊。

他又看向刘厅:“我看季白说的也有点道理,要不回去再商量商量?”

季白点头:“您说得对,是我讲话太冲,不注意方式。刘厅,你消消火。”

刘厅刚才也是在气头上,现在触到季白坦然的目光,火倒也有点发不出来了,只绷着脸说:“散会”

刘厅当天下午就乘车返回省里,季白亲自送了一段。刘厅一路都没给他好脸色,到最后还是笑了:“好,我接受你的意见,不提处分。但这件事,你自己去一趟省厅汇报。”

“没问题,都听您的。一回霖市,我就去省厅请罪。”

“你小子……告诉姚檬,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今天语气是重了点,让她不要有包袱。”

省领导一走,余下的人气氛立刻轻松不少。苏穆提出,中午由他们做东,请季白等人吃一顿当地特色菜。休整一晚后,明天一早再派车送他们回霖市。

地点定在江边的一家饭馆,离派出所很近。

雨依然没停,姚檬到的时候,只有苏穆、季白、大胡和另外两名刑警坐在窗边,其他人还没到。

今天姚檬被批评后,熟一点的人都来安慰她。不熟的刑警,目光中也大多流露出温和的安慰。不过这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季白。虽然难过,一想到他今天的态度,难过也变得甘甜了。

响川警察做东,霖市的人都上座。季白右手边的椅子还空着,姚檬心跳加速,绕过大胡走过去。谁知刚走大胡背后,就被他伸手拉到自己边上:“哎哎,那位子有人坐了,你坐这边。”

姚檬还没反应过来,其他几个男人都笑了,心照不宣的样子。季白淡笑不语,但也没否认什么。

姚檬的脑子有点懵,太阳穴一跳一跳有点抑不住的疼。

过了一会儿,许诩来了,一脸淡定,很自然的坐到季白身边。因为有过大胡“不能起哄”的嘱咐,大伙儿这时都不笑了,都假装没看到。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期间有年轻刑警喝多了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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