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善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贤妃则是一脸的惊喜莫名,陈善昭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此次父皇和善嘉晨旭尽皆没有消息的情况下,你身为皇子,却在京城煽风点火,那些大逆不道的罪名暂且不说,正如母后说的,你就从不曾想过万一虏寇兵临城下的大局!你从前在赵藩多年,但从未经历过战阵见过厮杀,这一次,等回头父皇母后病愈之后,你且去太祖皇帝孝陵守陵三年,然后到深受虏寇袭扰之苦的神木镇羌千户所去呆着,体会体会什么是朝不保夕的兵灾之苦!”
贤妃乍然从儿子终于逃出生天的狂喜中解脱出来,此时便听到如此处置,顿时大惊失色,本能地开口叫道:“太子殿下,善恩他武艺稀松……”
“娘,别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哥如果要取我的性命,如今只消国法二字,循例代庶人旧事,难道我还能活?不就是去守陵,然后去神木所吗,我去!”
见贤妃忍不住抱着陈善恩痛哭了起来,陈善昭微微点头,径直转身离去而在他身后的马城看着贤妃和陈善恩那劫后余生的样子,站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身往外走,心里却是暗叹这一幕着实出人意料皇帝吩咐他只管跟着陈善昭行事,即便如此,当他奉上那个瓷瓶的时候,心里还是怦怦跳得厉害,只以为陈善昭这是要鸩杀陈善恩,可没想到这峰回路转竟是如此一番结局于是,当出了长宁宫,他少不得陈善昭请示了一遭,拔腿就先去坤宁宫复命了
然而,当跪在床前的他对帝后禀明了处置陈善恩的经过,却是老半晌都没等到那两位至尊的只言片语那一瞬间,他还以为皇帝皇后又犯了铂悄悄一抬头方才听到上首传来了皇帝的一声叹息
“知道了,你去吧”
马城也不清楚皇帝究竟是喜是怒,但既是有此言,他只能叩头退下直到他蹑手蹑脚出了西暖阁,皇帝看了一眼旁边面庞瘦削无血色,却是嘴角含笑的妻子,哪里不知道她必然赞同陈善昭的措置,忍不住轻哼一声道:“妇人之仁!”
“皇上是皇上,他是他”
傅氏只是轻轻呢喃了一句,便什么话都没有说而陈栐虽是不置可否,但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却不无感慨现如今他已经再没有临朝的力气了,倘若陈善昭真的赐死了陈善恩,他也无力再说什么再做什么,毕竟那本就是陈善恩罪有应得可是,临终之前能够不用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彼此相残,对于做父亲的而言总是一件足可欣慰的事而且,陈善昭赐的那一瓶苦酒,以及把陈善恩先丢去守陵,然后再扔到神木那种地方去,这种措置确实是神来之笔!本书
他的这个儿子,看似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骨子里做事却似乎另有一种不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