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用了自我暴露的叙述技巧,不是为了要惺惺作态博取同情,而是这样的不带指责,只谈自我感受的叙述,可以让对话双方加深情感交流,获得对方的理解和支持。我并不想真在这些人面前耍威风,他们是我幻想出来的古人,而我是智商高达172的当代人,真实年纪又比他们大上一截,如果对着这些人都要靠指责和惩罚才能交流,我也不用混了。再说,石宣的一番炖了我的话确实让我受惊不小,我是要向麻生於他们求证这人说话的真实性。
此刻麻生於几人满面惭色,汗水涔涔,整齐跪地道:“姑娘恕罪,我等照顾不周实是罪该万死。请姑娘责罚!”
“都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随便就跪。”我缓缓道:“我只是觉得无奈。你们虽是西华侯府公子的亲卫也需谨慎行事,想来这邺城里怕是人人自危。我和董伯流浪到这里,算是幸还是不幸呢?”
地上几人听得浑身一抖,更不出一言。看他们如此,我心中更是明白几分,石宣并不是在恫吓我。西华侯府只有石瞻的一个儿子勉强撑着,在这乱世早已危如累卵,武艺高又如何,庙堂政治又岂是一个小孩能应付的。这些飞龙卫既如此委曲求全,却又挨得了几时?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他们懂么?棘奴公子没有在史书留名,不是死在战场,就是被这赵国政治权谋给做掉了。我靠着这一棵小树丫,只怕等不到三年,自己倒先要葬送了。什么死法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能被当成“两脚羊”那样的食物吃掉,我的心境还没有修炼到以身饲虎般强大。
我再次示意地上飞龙卫站起来说话,他们不肯,只是求我责罚他们。我有点意外,飞龙卫的自尊和实诚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不出棘奴这小家伙治军有点成效。略一思索,便让仆役把府中剩下的人都叫过来,让这些仆役把你们几个打一通,六个打四个,不打伤就好。胜利一方我今晚请喝酒。麻生於他们想不到是这样的责罚方式,均呆了一呆,连那些飞龙军仆役面部表情也有些诡异。看大家迟疑的样子,我有些不耐:“怎么,四个飞龙卫对战个六个飞龙军,也算公平竞赛嘛。你们什么表情,不愿意?”
“哪里哪里。”麻生於忙说,“这么多人同时混战这里施展不开,而且刀枪无眼,就怕有个好歹。不如由边如颂对战他们六个,好让边如颂长点见识。”这是要叫边如颂将功折罪了,一对多输了不丢人,嬴了忒有面子。如此也好,权当逗乐子。
六个飞龙军取了兵器在手,将边如颂团团围住,却见那边如颂手中又多了一把剑,感情他是使双剑的。只见六个飞龙军齐发一声喊,猛扑边如颂,各色武器统统往他身上招呼。边如颂不慌不忙,身形一矮,一手挥剑抵住武器下压的攻势,身子就地一滚,另一柄宝剑斩向围攻众人的双脚,我不由惊呼出声。众飞龙军堪堪避过,那边如颂被合围的攻势已破,他反身插入六人中间,搅动双剑,一个飞龙军的铁鞭脱手。还趁剩下五人被那飞出的铁鞭扰乱注意的瞬间,边如颂一剑攻向最近之人右肋,那人避之不及,被边如颂用剑身拍在肋骨上,痛呼倒地。剩下四人更不犹豫,变为二人正面强攻,二人在两侧助攻,边如颂突身向前,变刺为砍,前面二人横刀格挡,却不想这是边如颂的虚招,他生生刹住前攻脚步,身子侧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那一只手的宝剑反转挑右侧助攻之人,那人腰带立刻被挑断,若在战场上,他恐怕已经被肚子横着剖开了。左侧助攻之人见边如颂这边露出空挡,便欺身过来,直刺他背心。边如颂应变极快,只收回另一剑,以剑为杵支地,一个旱地拔葱飞出圈外,甫一落地便朝那三人后方攻来,这下气势如虹,三人来不及打配合,匆忙封住面门,不意却站成了一排。边如颂持双剑舞起数朵剑花,硬攻三人正面,只见剑光滚到之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响声过后,又有一把剑飞出场外,还来不及看清谁人兵器脱手,却见一人被边如颂踹出圈子,兵器虽然在手,却倒仰在地上,摔得甚是难看。又一眨眼间,最后一人被边如颂用剑架在脖子上,直楞楞站在当场。
这就完了?我估摸着也就不到十秒,还没看出门道呢,那六个飞龙军全被干掉了。呃……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刚才那边如颂不是连把剑都握不住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这么彪悍。我用怀疑的眼光看向那六个飞龙军,兵器脱手的脱手,摔倒的摔倒,是不是也太配合了点,莫非是玩些花把式给我看个彩头?
仰面摔地的飞龙军就是给我烹红枣汤的仆役,他揉着尾椎,一脸苦相对我说:“姑娘,我们和飞龙卫打不是嫌皮痒了么。别说我们六个,就是再来六十个,也不是一个飞龙卫的对手。”其他五人也点头附和,看样子不嫌丢人反倒觉得憋屈。
我还是不信:“你们飞龙军就如此不堪一击?刚才边如颂明明连把剑都握不住的。”
其中一人声辩说:“我们飞龙军的人个个在战场都是一顶一的好手,一人可当十数人。可飞龙卫是飞龙军里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别说其他的,就这入门的双手武器的功夫,没个三年五载,也练不出来。”
双手武器?我不解看向四个飞龙卫,他们略略点头,麻生於解释说:“凡入飞龙卫,必须使双手兵器,且长短兵器都要精通,这是我们飞龙卫为何战力是别的军人数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