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嬴少苍青黑了脸,凤眼发威怒视王敖,“她是贱种,那朕成什么了?”
王敖遭秦皇呵斥却毫不退惧,“吾皇英明,天巫的方术是她最可用之处,虽则她已逃往赵国,幸而已将死灵术配方破解,倘陛下将死灵大军造出,踏平四海指日可待!届时,天下之大亦无天巫藏身之处,自可抓回来报欺心之耻!”
“死灵大军”四个字让嬴少苍萎靡的身形挺了挺,风眼中逐渐闪现光彩。王敖见机,知自己的话有些打动了他,遂趁热打铁道:“老臣方才所言淫奔言过其辞,天巫并未与哪一个男子在一起。石韬石宣咎由自取,石闵外放作战,慈心称帝与她亦是无缘。天巫终归太过年轻不知厉害深浅,贪玩之心是有的。”王敖自嬴少苍出生起就在身边教导,对这位皇帝的心性摸得很准,服软不服硬。若是他喜欢的人对他打一巴掌还揉两下最是奏效,一下子就哄得云开见月明。但若是他不喜者,哪招儿都不好使。
果然,嬴少苍又升起希望,他之前忌讳阿拉耶识与其他四个弟子过从甚密,如今她只身在邺城,他还有何担忧?千般计较者便是她靠欺哄瞒骗,将他与其他人一道抛舍而已。目前邺城因石宣忤逆而危机重重,阿拉耶识被软禁在邺宫中不知石虎是何意图。万一传说属实,石虎老贼对她起了色心,这才是当务之急。他马上下令召信王嬴允直进宫。王敖知道这个弟子心中所忧,便问起血巫卫情况。嬴少苍愁眉深锁,估计是中了长裙苗的特制巫蛊,银月婆、车枯等四人一直浑身无力,白日思睡,夜里在地上爬行,行为怪诞,呼之不应。嬴少苍虽擅长用蛊用毒却不善解蛊,尤其是长裙苗人的蛊毒专为对付宿敌短裙苗,十分难解。血巫卫是巫族公选之人,专为维护巫王,实则算不上短裙苗人,但因近二百年来巫王之位被短裙苗把持,长裙苗对巫王也失去信心,近十年则完全不受巫王号令。
王敖沉吟片刻试探着发问:“陛下,长裙苗突然出现,可与嬴归尘有关?”
“你也怀疑嬴归尘与长裙苗勾结?”
“当年斗蛊之后他失踪四个月,再出现时髓风蛊毒便被压在体内,这等神技若只说是安夫子的药效也罢了,可长裙苗这些年的异动令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王敖轻捋飘逸的白胡子,若有所思,“长裙苗不满外族人做巫王也在情理之中,难得的是他们十年来一直在朝西南更深处迁徙隐居。我三年前去长裙苗寨子打探过,当年长裙苗的十八洞寨子已经人去楼空。去年底那场是非后,奈丽父亲短裙苗王拒绝出兵牵制赵国人,却是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长裙苗人滋扰赵境,解了秦国困境。”
“你想说,嬴归尘暗中招兵买马,收服了长裙苗?”王敖的话再明白不过,嬴少苍从被天巫搅乱的心境惊觉,邪魅的凤眼闪着精光。
“不可不防啊,焉知他不是因留守库朗城而生怨?”
“阿拉耶识承认长裙苗人是她所邀――她一个弱智女子如何与深山中长裙苗互通款曲?难道说是嬴归尘早与她合谋,助她离秦?”
“不妥。”王敖摇头道:“年前天巫在飞龙卫协助下逃跑,还是嬴归尘暗中通告信王才使陛下拦截了他们。若说跑,那会儿时机更佳。”
嬴少苍将长袖狠狠甩在背后,命人起草圣谕,六百里加急送往库朗,令卫阳公嬴归尘着即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