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太皇太后态度令人生疑,穆拉说他败了,说皇祖母病了,可是,一个病人还能这么盛气凌人,她见所未见。
太皇太后这般现身,对她疾言厉色,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她,是何用意?若真想将她献给胡国皇上,该软下身段,欺瞒诱骗才是。
那么是想试探她对穆拉的诚意吗?也不像!她口口声声似乎都是在替钟离香鸣不平。难道,太皇太后的本意,是想让穆拉对她心生绝望,然后控制住她,最后将她献给钟离香?
幻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看来这太皇太后与钟离香交情匪浅,莫克与绿水带来的也许是只财狼。
她可不愿意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幻花深深看着雪穗,道:“去为太皇太后开方子煎药吧,顺便带两个孩子去别的帐篷,让莫克和绿水看着他们。”
雪穗与她一向默契,她定然会保护好两个孩子。
幻花所要做的自然就是要争取穆拉,如果穆拉执意要听太皇太后的话,那么她也只有奋力一搏,开杀戒是免不了的了。
幻花坐在了炭火旁边,看着对面久久不发一言的穆拉,笑道:“当初你我结识,你非你,我非我,各有苦衷,如今,妾身已明,君心却难测了?”
“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穆拉抬头,凝视着她,“可是,你如今花落别枝,我若抢夺,世人如何看我?胡国百姓如何看我?”
幻花的心愈加沉重。
穆拉口口声声在意世人看法,若他依然为胡国皇帝猜忌的公主,他会如此说话吗?他说他败了,原来竟也是在骗她。
在穆拉处,真情,原来抵不过权利。这是对她的惩罚吗?她与他假凤虚凰般周旋,又有几分真心?
幻花看着穆拉,目光中带着几分遗憾,几分讥讽,幽幽道:“雪画还没有恭喜你夙愿达成,不知你几时登基,我能否有幸目睹你真正的男子气度?”
穆拉吃惊,拨拉炭火的木棍都掉在了炭火中,火苗腾起。
“你说什么?你,你……”穆拉竟似口不能言。
“很难猜吗?你的人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目光中全都难掩兴奋,包括你,太皇太后更是如此,哪里像落败了。装着落败,不过是为了欺骗绿水,好让绿水带你们来抓我。”幻花说着,眼睛里慢慢有了泪水,她是真心失望,极度伤心,难道她真要亲自动手取穆拉性命?
“你若从此忘了他,更名换姓,依然是我的皇后。”穆拉说道。
“我若不同意呢?”幻花莫勒眼泪,站了起来,身子诡异退后,退到了连长乐身旁。
穆拉也站起来,警惕地看着连长乐手中的血月刀。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怎么会真心跟你,她利用你对付兴国太后,更会弄乱胡国。”胡国太皇太后说道,“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将她交给兴国太后,兴国太后怎么对待他们母子我们管不着,兴国忙于内乱,胡国不正可以趁机壮大?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也想做一个只爱美人的昏君?”
“……”穆拉神情有些扭曲,看样子依然下不了决心。
幻花大声笑了,“太皇太后与皇上是否觉得胜券在握,我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什么?”穆拉有些发懵。
“曾有耳闻,落凤镇冯允与凉城都督穆拓尔想定下借兵密约,是也不是?晚辈想问,若兴国太后败了,您这五万兵马成了兴国俘虏,兴国皇上会放过胡国吗?”
幻花突然将借兵之事说出,让太皇太后勃然变色,她竟站了起来,哪还有一丝病态。
她神情肃穆,看向穆拉,穆拉摇头,“孙儿未曾跟她说起。”
“你如何得知?”穆拉急声问幻花。
“我在焱楼,你在水阁,夜里密谈之声,随风飘来,我便听到了。”幻花沉静一笑,“我天赋异禀,视力、耳力皆优于常人,你未加防范罢了。”
“惠德帝已经知道借兵之事?”穆拉紧张追问。
“自然知道。”幻花一笑,“兴国北部各府衙定然早已做了万全准备,须知太后娘娘势力不容小觑,但太过分散,皇上即位数年,培植根基,府衙官员大多已经臣服,太后娘娘若举事谋反,毫无胜算,您的五万人可会白白送了性命。”
“你是在讥讽我吗?”太皇太后面露怒容。
“晚辈实话实说而已。南疆兵马叶幻文执掌,京师有本宫心腹南宫典,各府衙州县驻军受兵部调遣,太后娘娘手里绝对没有虎符。”幻花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穆拉,“胡国借兵,皇上不过是费些力气,你若将我献给钟离香取我性命,兴国大军会越过凉城,灭了胡国,不信,你打可以试试。”
“一个贵妃,连皇后都不是,如此大放厥词,是不是太过看重自己了?”太皇太后坐直了身子,“不过,这种气势,我倒是很欣赏!穆拉还是有点眼光!”
“太皇太后气势堪比兴国太后,晚辈也很吃惊,现在即便晚辈再是巧舌如簧,怕也难以改变太皇太后先入为主?若晚辈所料不错,太皇太后也是心属落凤镇的冯氏或者钟离吧?”幻花头微微昂着,脸上慢慢浮现孤傲,“这两个家族为了复兴家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是让人佩服,但你若想囚禁我,然后将我献给钟离香,那可是异想天开。”
“还想挑唆?穆拉你还在等什么!“太皇太后发出一声断喝。
穆拉掏出了哨子,放在了唇边,眼皮垂下,不敢直视幻花。
“慢着。“幻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