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童呼和声音。“三清师兄,三清师兄可在?!老爷有旨,宣玉清师兄即刻前往紫霄宫见驾!”
听闻此言,三清的态度又是各不相同。
老子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头,但看了眼还半坐在榻上的元始后却抿着嘴唇没吭声。
而那边通天听了这话却差点没跳起来,一双深黑色的眸子中写满了不解和恼怒。“怎么是这个时候?二哥这才刚刚醒过来呢!师尊怎么想的?肯定是昊天那小子自作主张!看我……”
“通天,你又在胡说!”不假思索地打断通天的狠话,元始面色平静地撑着身躯自榻上站起身来。对于鸿钧要见他,元始真是半点都不觉得意外——自己继承者都快堕落到最大敌手那里去了,鸿钧要能忍那就不是鸿钧。
至于为什么挑元始刚醒的时候传令么,原因很简单,鸿钧他从来就不懂得“体恤”是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眼见着元始面不改色地整衣向外走去,通天心下一急径直道。
“……”听得通天这么说,元始脚步一顿,回头看了通天一眼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外走。
见状,通天却是心下一喜。元始虽然没有同意他跟着,但不说话就代表不反对。想到自己刚刚强吻过元始的事迹,通天一时间想得有点多——这应该是代表着元始心里并非是完全没有他的吧。
不知道若元始知道了通天现在的想法会不会扇他。他让通天跟着可不是不在乎通天对他做的事,而是清楚通天的性子。在元始看来,与其让他自己跟到紫霄宫闹事,还不如这个时候放他跟着呢。
望着两个弟弟的背影,老子捏着拂尘柄的手紧了紧,沉吟半晌之后还是叹了一声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紫霄宫中,鸿钧端坐道台,带着他那一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单独跪在殿中石地上的、那给他添了天大乱子的徒儿。
根本没让老子和通天进紫霄宫,鸿钧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元始在心魔根种的事情被他发现后会有什么反应。不过看起来,元始的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垂目与平静地跪在那里抬头望过来的元始对视一会儿后,鸿钧突然笑了。“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鸿钧一拂长袖,跪在殿中的元始当下便不见了身影。抬手顺了顺垂在肩头的长发,鸿钧轻笑着仰首对虚空之中开口。“非要罚他一次才满意么?其实要我来说,你何必如此。是一个有血肉感情的继承者好应付,还是一个铁血无情精于算计的继承者好对付,嗯?”
说着,鸿钧微微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一般,半晌之后,他不由得又笑了下。“也罢,孩子不省心,教训一下也好——只是,时间还请您把握好了。玉微他现在还不过混元散仙的修为,体修更远未大成,可不似那位一般……哎——”
一句话尚未来得及说完,鸿钧就仿佛心有所感一般撤身后退,果不其然见自己适才所坐的地方多了道深深的刻痕。
指节轻抚额角,鸿钧刻意摆出一副显得有些夸张的后怕神情,只是被宽袖遮挡的眼睛之中不改冷漠与讥讽。
当然,鸿钧与元始之间的事情,别关在门外的老子和通天就算再心急也没办法。
站在大门口,没有老子那样镇定功夫的通天急得直兜圈子。最后他闷头戳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大门,想到一开始激起元始心魔貌似就是他的强吻,通天又不由得有点后悔。
想到这里,通天带着几分烦躁地用手指抓了抓头发,抿着嘴唇犹豫了半晌后下了个决心——等二哥出来以后,他就向二哥道个歉再彻底表达一下他要跟他在一起的决心好了。反正事情都挑开了不是么……
此时的通天还不知道他这一时兴起决定的道歉在日后会起到什么作用,而被鸿钧一拂手送走的元始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那闹心的弟弟这次万年难遇地准备低一次头。因为此时的元始,正处在一种无法澄明的煎熬之中。
膝弯与小腿被不知材料的环扣牢牢锁在玉台之上,双肩与后背被一股不知名的莫大压力狠狠地镇压下来,使得元始不得不俯身跪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双手撑着玉阶石面,冷汗在一瞬间打湿了衣袍,顺着长发一滴滴渗透下去。元始跪在那里,即便是无法抬头,也不妨碍他醒悟自己身在何地——与紫霄宫相连的十万八千因果台,他前世陨落的地方。这里的天道威压太过沉重也太过独特,即便仅仅是在记忆中经历过一次,也足够元始永世铭记。
手指不由得收紧,咬着嘴唇,元始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因心底深处埋藏的恐惧而微微颤栗——因为鸿钧的帮助封起心魔,元始现在受到前世影响的程度反而降低了。
是以,他此时因祸得福遏制住心底的阴影,清醒地思量自己现在的处境——元始有些难堪地咬着唇角,在天道威压下每待片刻都是对心理与身体的巨大折磨。
在这种情况下,元始说不出是悲哀还是恼恨地发现,自己纵然鼓起所有勇气去站在天道、站在鸿钧的对立面,等到面对着天威之时,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弱小,只能徒劳地跪地上颤抖。
这样,怎么可以……
如水墨发垂落在手边,元始闭上了眼睛。一种似曾相识的屈辱感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很真实——即便是与他小弟刀兵相见,互相拿剑指着对方的脖颈之时,也没有这种真实感。
也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