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轮回转无止境,日子一天又一天的消磨着命运的轨迹——水榭楼台边浮没苍苍蒹葭,盈盈波纹粼光沙沙,涟漪参差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微微如飒。
斜倚着凭栏淡看风起云落,水雾渺渺沉浮如碧,更似亭台悬挂悠摇的轻纱帷幔。
三千蓝丝弯及铺盖地面的水玉,银魅挑染着澄澈若水的发丝纠缠,晶莹胜似纤透薄冰。鬓边一朵常开不败的彼岸花,猩红血颜渲染着艳丽夺目的明媚光彩,纯粹间更带三分妖冶的颜色,如此沁染勾魂摄魄的靡丽。
一袭白衣绕落飞雪无尘,倾世绝美的容颜衬着苍白若纸的肤色——刹豽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桌沿侧倾着身影,血金色的眼眸尘封着瑰丽的炫暝,被死寂与空洞占据的眸底,凝固着一双竖长的兽瞳。森森的阴冷溢满薄凉与诡谲,妖魅至极的眸光却淡若止水。
一枚血染的琉璃嵌入额冠,两端系着金丝箍线向后圈连,幻惑的异芒似是折射出妖红的疏影——刹豽歪着头,好似在自言自语:“喂!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似若流岚般垂落的银丝映入墨暗,一袭黑衣之后披着大氅,暗紫色的曼陀罗纹勾勒着蛊惑的图腾——长长的睫羽之上仿佛冻结着暗色的冰霜,魔伽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眸,猩紫流转着血影混淆夜幕,无尽的黑暗渐堕深沉,将暴戾与阴残掩盖。
“东皇现在都醒了,你回去也只能继续沉睡。”
幽魅的嗓音带着阴森的语调,刹豽一板一眼的看着面前莫名其妙出现的魔伽,淡淡的道:“我看你是闲得没事做吧?应界好不容易才安生,再出什么乱子你担得起吗?”
猩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幽暗,淹没于无常的黯翳间随之消弭。刹豽无意捕捉到那瞬闪即逝的暗色,却不甚在意地漠然唏嘘。
“担不担得起另当别论,反正应界有东皇守着,你瞎担心什么?不过,我想实力才是你最感兴趣的东西。”
水晶色的睫毛轻颤,刹豽倏然间睁开眼眸,定定的盯着魔伽那双诡冶的眸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混沌也告诉过你吧,关于前世的事情。”
“混沌说过一些,但我却没有前世的分毫记忆。但是……看起来,我前世还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魔伽轻声叹了口气,苍白的面庞似是蒙上了一层毫无生机的虚幻。而刹豽则是沉下心绪思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悠悠道:“十恶不赦……还真是适合你呢。不过,我倒是觉得,我的前世也做过某些很过分的事情。对了,你是不是想要去回轮道?”
魔伽的神情微愣,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去过?”
“当然去过……不过,还没走入回轮道的尽头,就赶回来拯救世界了。”
刹豽没好气的说着,指尖搓捻着一缕纠错着银染的蓝丝。精致的眉宇间,尽是漫不经心的神色,“那个地方似乎与我们双生神兽有些关联,夭落和神劫都是在那里找到的。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去看看,既然你要去便也无妨。但是,我得好好提醒你:回轮道上可别中了招!否则,到时谁都救不了你。除非,你想要换一块命运神石。”
……
飞沙走石,扬尘漫天。昏黄的虚空一片模糊与阴沉,地面铺盖着一层细碎的流沙。
銮金色的烈火蔓延过崇山峻岭,炙烤着重峦山岳且生生不息。放眼望去,沟壑丘陵若隐若现的分散于四面八方,纵横交错的切割开一道深邃的裂痕,自山首崩裂至巅脊的一侧,生生将烈焰与深谷分隔两面。
一尊半人高的石碑立于此地,血腥的暗红刻画古朽的妖娆。被岁月风化的血痕凝结成枯,斑驳的裂隙凌乱交错,唯有碑面中央三个大字,能够被勉强看清。
七宗罪,逆血碑,回轮道——这些都是不曾改变的!但不知为何,四周原本一片荒芜的山岭,竟是火海成云般熊熊燃烧。
她这么一去一回也不过几个月,变化至于那么大吗?
堆砌着层层灰岩的洞穴密不透光,晦暗不明的昏沉略带一丝阴凉。扑面而来的泥土芳香却变了味似的带着腐朽的味道。稀稀拉拉的几根枯藤横七竖八的落贴地面,被昏幽模糊了视线,看着便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刹豽故地重游,对于回轮道已是里里外外了解得透彻,故而没有任何犹豫,便踏入了漆黑的洞穴之中。
不过,她显然是忘记了——这一次,不是她独自一人!无心无情的命运神兽尚能将七宗罪的烙印视为无物,可与之相比,死亡神兽虽冷血残暴,但内心深处压抑的疯狂一旦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刹豽与魔伽一前一后地朝着洞穴深处前进,潮湿的空气溶于无形,飘忽于鼻尖,不经意间总觉得浑身有些许的不适。
一路行进地极为?利,刹豽也在默默的计算着路程的远近:距离上一次取出夭落与神劫的地方,应该不远了吧。
一路之上专注着思索的刹豽,此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魔伽。隐隐的有些心绪不宁,但最终都被理智所忽略。
……
血雨腥风的战场遍地尸荒,灰蒙蒙的空穹泛着艳异的血浪。滚滚而来的万丈云霾,涌入寰宇昼亟间穿梭着一道又一道雪亮的电光!
屹立于琼霄之端的绝美身影,任由三千蓝丝飞舞苍天,蜿蜒如痕般幽漾于天水之渊的银魅如织,璨然而纯净的方寸天光散入迷茫,渐渐洒落下星星点点的片羽灵光。
鬓边一朵摇曳生姿的血色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