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桐婆娑,摇曳攀藤绫萝。幽绿点点滴滴,沁落茂枝盛叶,遮天蔽日般密实抛洒。
东笙神境,荒林静谧岑寂,幽暗渐染着绿意,光影迷离。刹豽淡淡扫视,垂藤丝绦盘曲,旋绕斑驳树冠之间,蝶翼般莹薄的琉羽花,朵朵簇拥,含苞待放,颇有些写意般清新。
濛雾悄然氤氲,刹豽挥袂,蓝丝如瀑披泻,涟漪晕漾银潋,千丝百绕。血金瞳眸愈显妖冶,神情高深,姗然启唇道:“呐!既然到此,便好生叙叙旧。东躲西藏的,算什么?”
话音刚落,软烟随雾拨散,曲折幽径清晰如许,延伸至深晦林间,神秘莫测,难以望穿。
“看来,即便被历史埋葬,你依然跨越遥远红尘,再度归来。或许,誓言随风逝去,但你没有遗忘,于碧桓神族来说,这番结局,应该不算是坏了罢……宿命殿下,请进罢……”
温润嗓音飘落耳畔,刹豽敛眸,雪袂翩然扬风,犹见簌雪烂漫,哽咽着纯然忧伤。
脑海之中,依稀破碎着悲恸,尘封记忆的枷锁,隐约不安。刹豽悠然漫步,血金瞳眸阴鸷蛰伏,死寂无边弥漫,犹似染血凝冰,寒煞蜉蝣尘埃,冻结暗浪,堆砌沉默坟冢。
葱笼秋波,惬意扶风绵延,如斯温柔。蕴息绕指的枯萎,虚幻盘踞血与泪,淹没深渊裂隙。刹豽紧抿着唇,神情难喻悲喜,唯余嗜血杀意暗涌,背负迢迢亘古,随记忆轮回荒途。
洪荒迁变,流年尚未停憩。虽说前尘消磨,但她还清楚知晓,这里埋葬着应界不朽之忠魂!
“宿命殿下,若是族长她还醒着,定然要怪罪我有失礼数。只是,这些年净瞳好生思虑过,是非谁也无法清算,族长她一辈子效忠您,到头来……不过还好……您最终归来了……”
幽碧瞳眸轻抬,泠然流转绿波,恰如深邃漩涡般,滚滚奔腾不息。瞳缀银蕊,颇有晶莹剔透的美感,灵媣澄澈,硕叠通透睿智,洞察经年虚实,眼观沧海桑田,重归寂静。
宿命源主麾下,碧桓神族持神器净瞳,镇守诛天神域,并隐居浣澜林海,差不多与世隔绝。
半晌,刹豽颤抖着指梢,蓝丝飘逸间,微抚脸颊。唇绽苦涩微笑,悲凉道:“净瞳,当年碧桓臻牺牲,我责无旁贷!她沉眠黄泉之下,我想你不好受,顶撞我算是轻的。”
晶睫凌霜,微泛清泪,陡然凝碎陨冰,纷纷沉寂。刹豽抬指,抚弄鬓边血颜,释然道:“说到底,是我还有宿命,曾经对不住她……现在,我愿救赎碧桓神族逝去的冤魂,替她偿还罢。”
闻言,净瞳愈盛烈辉,煞是耀眼夺目。深绿浸染,戚戚黯然,嗓音亦是焦急道:“宿命殿下!净瞳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您不必……殿下!您快住手,泣魂苍杀咒会……”
霎时,荆棘束链横贯虚空,魔纹狂乱,鬼魅尖啸未止!蹀躞着魅惑绮舞,盛绽无数夜冥丝莲,妖邪紫墨蜿蜒攀援,随枷锁缠绕,紧紧桎梏净瞳的神器真身,令其深陷,难以自拔。
夜冥丝莲摇倚魔蕊,凄风溯逆,幽魅轻响。刹豽漠然瞥过,雪袂傲扬霜华,眉宇凛冽:“泣魂苍杀咒吗?这种卑鄙手段,我也不是初次见到了。弱不堪言的纸老虎罢了!”
血落彼岸,沾染妖颜花魅。刹豽淡淡笑着,素手轻挥,漫天鎏金骤然倾泻,远古冰龙携恒冻的暴雪,凌空傲岸盘旋!声声龙吟,惊天动地般悍然,霜降冰封之洪流,掩盖罪孽根源。
此时此刻,远古灵龙吟颂晦涩魂咒,迷魇的魔傀颓然倒地,消寂千岁幽寒之下,凝固禁封。
灵魂之流焕发璀璨旋光,销断暗雾阴霾,重振神赐之佑!血萦孤梦萧然,刹豽斜眸,五指齐展,决然捏碎束缚净瞳的倒刺,根根荆棘断裂,焚烧殒神烬炎之下,转瞬湮散。
血金瞳眸敛睫,刹豽淡然侧过身,凝视着净瞳甦醒,悠悠道:“泣魂苍杀咒解,被迫沉睡的碧桓族魂即将复苏,剩下之事,我相信你能料理的。彼时,我透过命运轨迹看到,碧桓臻遗魂犹存。无论过往怎样,我欠她一命,既是还活着,纵是天涯海角,我也去寻觅。”
雪袂翻卷,刹豽揉捻着一撮蓝丝,略微沉眸思索,抬头问道:“净瞳,你清清楚楚告诉我,殒灭魔尊赤桀侵略源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做殒亡的棋子!”
炫暝乾坤阁中,曾有残笺曰:隶属源主殒亡之魔尊,单枪匹马,独闯浣澜林海边境。碧桓族长碧桓臻一经发现,立刻出击,率神族之众誓死抵抗,破杀魔族者不计其数。终,与殒灭魔尊死战,力挽狂澜,手握森罗之鞭,斩魔尊,灭魔兵,为守源界之安,魂断浣澜。
思量一番,刹豽愈觉扑朔迷离,记载着处处诡秘,让她颇感费解,想来真相不免惊骇。
听罢,净瞳犹豫再三,深知刹豽此意坚决,便妥协道:“宿命殿下,您怀疑族长牺牲之事,确有蹊跷,这点我是晓得。接下来,族长与魔尊赤桀之恩怨,我会明白着与您道来。”
沉敛银雕眸睑,净瞳缓然着喟叹,娓娓诉说道:“浣澜林海是源界封疆,族长率领碧桓神族镇守,虽有些小打小闹,但也无关大碍。直至一日,有位殒灭魔族的少年,糊里糊涂闯进浣澜林海,迷路在此,无法出去。恰巧,族长偶然路过,瞧见那殒灭小魔潦倒困顿,见其年纪轻轻,不忍他葬身兽腹,便心善指路,令他速速离去,勿要再返禁忌之地。”
语顿,净瞳无奈叹道:“谁知,族长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