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突然从奔腾激荡的黄河中平静的出现,这个身影峨冠博带,宽袍大袖,一身古风,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衣冠,只是从若隐若现的身形中能看出他并非人类,而是灵体,他一现身出来,就默默地站到王杨背后,伸出双手,抵在王杨背上。
然后王杨近乎崩溃的意识突然多出一丝力量,恢复了一丝清醒,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接着,第二个身影也从虚空中出现,那是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唐代将军,面目模糊,身材魁梧,杀意凛冽,他大步流星来到王杨背后,也默默地伸出双手。
再接着是第三个,衣衫褴褛的赤脚大汉。
第四个,头戴方巾的文弱书生。
第五个。
。。。。。。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虚影无声无息地走出来,这些虚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古或今,有文臣武将,有布衣白丁,不一而足,他们当中,有为神州开道的先贤先烈,有为国杀敌的勇将国士,有默默耕耘的平民百姓,有传道授业的名师大儒。。。。。。他们从黄河中一个接一个的现身,又一个接一个的来到王杨背后,一列接一列,重重叠叠,难以计数,不过弹指之间,长长的队列已经远远排到了看不到的极远之处,没入到秦晋高原之中。
他们共同的举动,就是将自己的力量贡献出来,一个传给另一个,从后到前,由散到聚,最终汇入到王杨身上。
他们的力量无法给王杨以实质性支持,甚至连减轻痛苦也做不到,因为他们的力量并不是常态能量,而是灵魂能量,而且他们每一个的灵魂能量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特质,有的慷慨激昂、高蹈人间,有的安贫乐道、矢志不渝,有的激浊扬清、疾恶好善,有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然而,就是这千万种迥然相异的灵魂能量,共同汇聚成一股浩然正气,以汹涌澎湃之势冲入了王杨即将溃散的意识中。
在那一瞬间,王杨似乎跨越了整个历史长河,从遥远的神话时代一直到取辱求存的近代,从母系的女娲,到父系的伏羲,从钻木取火的燧人,到遍尝百草的神农,从击壤歌的简单淳朴,到唐诗宋词的华丽雍容。。。。。。无数的身影出现,然后消失,无数的经历走过,然后成为传说;改变的,是一代又一代先民的耕作、征战、书写、传承,不变的,是炎黄血脉中那自强不息、亘古不绝的情怀与胸襟。
在现实的年代中,他们已经消失,但是在岁月的传说里,他们将永存,那里有逐日的夸父,有奔月的嫦娥,有断头而战的刑天,有矢志不渝的精卫,有在烈火中永生的凤凰。沧海桑田,他们筚路蓝缕披荆斩棘,皇天后土,他们用生命和热血写下一个永不屈服的“人”。
这时,鲁迅先生的话如黄钟大吕,在王杨耳边响起: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是的,即使在这个民族亡国灭种的危急时刻,中国的英雄也从来没有缺位,中国的脊梁也从来不曾弯曲。也许在特定的时刻,他们会向死亡低头,向苦难低头,向绝望低头,但是他们的血从来没有冷却,他们的脊梁从来都是铁骨铮铮。
他们用生命教会后来者的,不是只胜不败,不是长盛不衰,不是一劳永逸,而是在贫贱中胸怀高贵,在黑暗中守望光明,在绝望中凝聚希望,在苦难中铸就辉煌。
再次苏醒吧!
再次怒吼吧!
和那些先民们一起,再来决战这该死的命运!
感受着这一切,王杨的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觉醒,一种遗忘已久的情感在伴随这个东西燃烧,一种沛莫能御的力量开始从他枯竭的身体当中升腾——这种力量的强大远胜他的强者之心。
更加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这种力量以火山爆发之势激荡他全身的同时,那被龙帝驾驭的天地之力也出现了分化,一股同天地久长、共日月同辉的浩然之气从无尽虚空中激涌而至,瞬间投入到他的身体内,与那种升腾起来的力量完美的融合为一,自从王杨进入无限轮回世界以来从未有过变化的元气,开始了不可思议的蜕变——苍凉、古朴、浩大、恢弘,无属性的元气能量好像萌发出了自己的意志和精神,而就在这萌发的过程中,那站在王杨背后的英灵们似乎在低声吟哦,又似乎在放声高歌。。。。。。黄河的奔腾咆哮惊天动地,却与那歌声和吟哦同声相合。。。。。。
当王杨从如痴如醉中清醒过来时,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行将崩溃之势慢慢扭转了回来,那硕大无朋的光球也正在一点一滴地重新恢复成太极状。
龙帝惊怒不已:“不可能!黄河乃是我大秦命脉所在,怎么会反过去助你?”
王杨似有所觉地说:“黄河不止是大秦的命脉,更是华夏的龙脉,中华历经百年屈辱,正是涅槃重生的时刻,你不去觉醒民心、唤起民智,反而行霸道、夺国运,断送这千年变局的一线生机,如此倒行逆施,谁会助你?”
龙帝看着王杨背后的芸芸众生,怒吼道:“你们身为华夏之魂,竟敢违逆真龙之气?!”
王杨的身躯,仍旧在慢慢的消散,但此刻的他,神容平静,气度恢弘,深邃的眼神波澜不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势:“这就是民心。民心即天心。今日之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