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说给白羽听,又仿佛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但这并没有任何意义,怎么也无法阻挡他心中涌起的满满的愧疚感。
夏新在明知道一些人对自己感情的情况下,做了伤害他人的事,比如诗琪,比如晓萱……
自己,是知道的。
只是,没办法开口说清楚而已。
啊……真是太差劲了,打了白羽,还固执的拒绝了对方的劝诫,拒绝了去做了断,哪怕长痛不如短痛,也贪婪的想享受那短暂的“情感”,这样的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夏新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不管自己怎么差劲都好,他早就无所谓了,他根本不在乎,夏新在乎的是,白羽直截了当的指出来,自己这样……太对不起晓萱了。
大概,这才是自己恼羞成怒的原因吧。
所以,他才要求自己马上去跟晓萱做个了结吧。
老三,……是个好人啊。
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嘴上说着不想伤害任何人,实际上已经在伤害所有人了,有些事,不说清楚,就是对所有人,包括对自己的伤害。
道理……谁都懂!
斩断所有联系,再回到以前一个人,寂寞的流转街头,看着别人父亲孩子,亲朋好友,同学同事,聚集在圣诞树下,欢快的唱圣诞歌的场景吗,再一个人在门口一脸羡慕的看着别人吃年夜饭,看春节晚会,而自己,只能抱着手臂,默默的站在门口,任凭积雪覆盖肩膀,头发,也舍不得离去,只是试图透过窗户,借一点别人亲情的温暖吗?
“呵……”夏新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只要品尝过那种深渊般的寂寞,黑暗,孤独,无助,就绝对不想回去了,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过去”这两个字对夏新代表的意义。
白羽说的没错,但那也只是没错,不代表这即是“正确”,“没错”到“正确”之间,还有一段漫长的路。
被白羽这样一戳穿,一股久违的空虚,寂寞的冰冷,从夏新的脚底升起,迅速的蔓延了他的全身,让他冷的都有些发抖了。
这是,过去品尝过了无数次的,混杂着夜晚冰冷空气的,透彻心扉的寒冷。
夏新不自觉缩了缩身子,仿佛想把身体藏到衣服里。
他努力的缩手,想把手缩到衣服袖子里,就跟过去无数次躲在寒冬的夜里冷的瑟瑟发抖一般,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努力的把手往衣服里缩,企图借此保持点温暖。
但此时稍稍有点不一样,一股柔软,温暖的触感,包围住了他的指尖,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手指,慢慢的传到了心里。
夏新缓缓的睁开眼,这才发现,祝晓萱就坐在他旁边的公共长椅上。
昏黄的路灯在她背后,散发着暗淡的光芒,也映照着她美丽洁白的侧脸,还有那头上新插的洁白绽放的美丽花朵,熠熠生辉。
“晓萱?”
夏新差点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你不是,回寝室了吗?”
祝晓萱目视着前方,轻轻的握紧了夏新的手指,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那是美丽的回忆般,带着点浅浅的,幸福的笑容,款款叙述道。
“湿乎,你知道吗,如果是往日的话,你都会站在寝室楼门口,目送我安全的走进寝室大楼,你才会慢步离开,就一直离开到路口尽头的转角处,然后停下脚步,站在那棵转角的树下,望着宿舍楼道的自动灯,从二楼一直跟随我的步伐亮到五楼,确认我安全的上楼之后,湿乎才会安然离开的。”
“当然,这对湿乎来说,可能只是细心的小习惯,普通的温柔而已,可对晓萱来说,即使是上楼,也会感觉很幸福哦,被湿乎目光注视着,关怀着,就仿佛被满满的幸福包围着一样呢,所以啊,我常常也会故意放慢脚步,偶尔从楼道口的窗户偷看湿乎一眼,努力的拉长这一段距离,拉长这小小幸福的楼道。“
祝晓萱说到这,转头看向了夏新,那美丽清澈的大眼睛中,带着一股满满的幸福跟安逸的光芒,注视着夏新,粉嫩的唇角勾勒起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温婉的笑容道,
“稍稍觉得自己有些坏,也有点耍心眼呢,不过,只要这样,晓萱就觉得很满足,仅仅是这样,就是晓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珍贵回忆呢,我……是不是很狡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