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再次翻开,某个秘密渠道送过来的书信,没有题头没有署名落款,只有八个字,“唇亡齿寒,兔死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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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道广州府,新开辟的沙呈港,一大批人正在形色匆匆的登船重新出发,许多人甚至连长期海上生活的咸腥味都还没洗去,就在此踏上了船板。天南地北的服色,整齐划一的动作,和一片沉默不语的表情,充斥着一股让人觉得很不寻常的味道。
按照枢密院制定的实习轮戍制度,这些年京、武两学毕业生,如果没有直接对口的位置,就会会先到南平府做驻留军一年,拿那些不肯安分下来的乌蛮山夷部练手,习惯复杂地形的冲突;再到草原上扫荡一年,学习如何机动作战,与来去如风的敌人进行野战和遭遇战;最后去高强度小规模冲突不断的安东去,在边境的拉锯中,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战争。
这样一个逐步缓冲过程下来,虽然周期长了点,但是新科学员的损失伤亡,也可以减低到一个勉强可以接收到程度。毕竟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
而作为新生力量的水师系统,则走的是另一条路子,江陵的水军大营,是水师班底招募和训战的所在,所有水军系的学员。将在这里学习操船,运用器械和登弦战,然后进行江河水系的日常巡逻,偶尔打击下水贼,等初步熟悉上手后,再转到登州,作为那些商船的护卫和船工,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海巡,商航、漕运实习,偶尔也登岸打击一些那些蛮荒不化的野人,先跑一些沿海城市间的短程航路,然后再跑诸如登州到新罗,倭国、夷洲等地的低风险长途航线,积累海上的经验。最后才坐快速客船,转道广州府,进行真正意义上远洋航行和战斗的训练。
但是他们提前结束随船的实习过程,召集到南海,却是因为一件大事,南海那些豪商大族组成的私掠船团,在大昆仑洋的安息附近海面,遭到大食人的埋伏,大食人出动了水陆大军,将上岸抄掠的他们困在颊湾中。
从白天一直战斗到黑夜,又从黑夜一直战白天,到若不是最后海上突然刮起风暴,残余的唐船可以凭据船坚体大,冒死冲出海岸线,恐怕连报信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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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漂浮物和尸体,不断被海水冲上岸来,密密麻麻的铺陈在沙滩上,煞是触目心惊,安息海岸的古老堡楼上,一个男子望着浓郁的阴云中愈演愈烈的风暴,叹息道
“这都是真主的旨意啊。。”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一名胡须浓密,精美长袍和锁子甲的将军,谦卑的弓下腰道。
“安拉的荣光一直在宠眷您啊阁下。。”
“伟大的胜利。。。”
男子头也不回淡然道,却在心中叹息,伟大的胜利,损失了一位年长资深,令人尊敬的海军埃米尔,数十名善战的军官,还有无数英勇的士兵和熟练的水手,连来年地中海的战略计划都受到影响,更别说对北非那个柏柏尔人后裔僭越者的远征。
“一切荣誉皆归于安拉和哈里发。。”
“这都是您深谋远虑的功劳。。。”
将军表情不动,依旧敬畏的看着这名男子,首席大臣巴鲁黑家族的继承人,与皇太子一起长大的密友。无论哪个头衔,都是让他不敢轻易仰望的存在。也是他策划了这个横跨数个行省,涉及众多总督、将军和商团首领,调动沿海数十个大小氏族协助的围剿行动。
“只要风暴结束后,我们就可以派人把那些船只打捞起来。。。那里有让安拉的军队更加强大的秘密”
“伊布林家族为首沿海的各大氏族,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您敞开他们最私密的帐篷了。。。希望您能享受他们的友谊和感激,还有好客的热情。。。”
“有最肥美羔羊和最鲜美的鱼,还有漂亮的女儿。。。”
“阿勒。。。”
男子突然出声道。。
“你觉得他们只是一群组织严密的海盗么。。”
“以你家族和祖先的名字发誓。。。”
他转了过来看着阿勒将军的眼睛
“保护好那些受伤的异信徒,确保他们不受伤害的到达巴格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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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天家,贺喜天家了。。。”
鱼朝恩满脸欢喜的捧着一封奏献书,大步跨进殿来。
“梁枢府已经平定了回纥之乱,带着盟书和质子,回来献俘了。。”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虽然脸上的表情和心中反应不一而论,这段时间愁云惨淡和惶惶然的气氛,总算消散了一些。
“回纥愿意借兵,东击叛贼。。。”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这样朝廷对待起那些挟敌自重的军镇来,有多了几分把握。
“可不是,殿下和开府,一贯都是天家的福星啊。。。”
又有人锦上添花的凑趣道。
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病容的皇帝小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大大的长出一口气。
新朝一内四副五大枢密使,都不是那么好当的,最紧要,级别最高的当然是关内道和京畿道所在的内枢密,但是这个位置也最是敏感,直接在权力中心,皇帝的眼皮底下,往往受到的制约和束缚也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