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开春还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数十个曲堪勒,十多个曲堪,甚至还有一个部大将,也在行猎途中,死的不明不白,他的族人更怀疑是别族冒名的仇杀,因此人心有些微妙。
还有那些愈演愈烈,真假难辨的相互仇杀事件,吐蕃各部姓之间本来就不乏恩怨纠缠的仇家,籍着这出兵在外的由头,各种频繁死于非命的人,以及各色遭到敌对部落的袭击的报告和诉状,让他这个军前断事官几乎疲于奔命,
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最大的烦恼,面对南下以来最大的胜利,大弗卢内反而是暗流涌动,为了争夺鄯城那批数目巨大战利品的分配,一些有夙怨的部众之间,已经开始死人了;关于对占领之地的划分和归属,还有按照先来后到的已得利益者和晚到收获有限的人,分成了继续进军,还是就地巩固成果的两大阵营争执不休,连马向都无法轻易压制下去。
于是他,不得不的借伤病来躲避。
“主人,你要找的那个卖秘药的黎域人来了。”
亲信家臣的这句话,总算终结了他暴怒的发泄,重新的坐了下来。
“快给我滚进来。”
自从开战以来,各种来自汉地的奢侈品和消费品,就断绝了大多数的输入,变得极为紧缺和稀少,虽然大下山后,通过在河西的劫掠和藩部的进献,多少获得一些,但是用起来总是有那么点不尽人意。
比如那种特别能提神的西域茶,让人一天到晚都神清气爽的天竺香,还有能调养陈年旧创,治疗风湿冻伤病痛的油膏,只能通过一些秘密渠道,获得极为有限的数量。
自从来到低地后,他在当年大非川之战中,落下的哮喘寒症,又有复发的趋势。为了获得这种特效的药物,他甚至不惜破格接见了这位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两国交战中做继续买卖的黎域黑市商人康图。
为了保证这种渠道,然后巴恐热的家臣献上了一个主意,有一种神奇的药茶秘方,可以让人极乐中仿如进入天上神国,可以献给那位马向最宠爱的小妾,只求请求马向开放在吐蕃占领区内的通行权,和某些特许项目的经营许可。
当然仅凭一面之词和几个心腹家臣的进言并不足以让他把这些东西,贸然送给马向相关的人士,哪怕他是马向的同一个母族。
为了以防万一,巴恐热将这种神茶加量在肉中,让獒犬和奴隶分别进食,结果獒犬当藏发情起来,一气交配了十数条母犬。而奴隶娃子和女人在皮帐里折腾了一整天,事后只是精神有些萎靡,于是他稍稍放心。
一同作为礼物奉上的,还有十几幅精美的手织毡毯画,描绘的都是悉补野人的历史和武功,专门用天竺秘药熏香过的,挂在内室床榻前,闻起来很舒服的让再怎么神竭劳心的人,也能轻松入眠。
悉补野人是一个崇尚斗争的民族,从雅砻之地诞生之日起,就在与天地斗,与霜雪和烈风斗,在蛮荒的土地上与高原的苦寒和猛兽斗,与雅砻之地无数彪悍的部族斗,乃至与富有而强大的邻邦斗,最终斗出出一个从高原到低地,横跨雪山沼泽大漠草原的大国。
崇尚斗争的信念,就深深刻在骨子里。
因此建国后的历代悉补野人的生活和统治中也充满了斗争,小姓小部为了草场水源边界争斗,尊贵的大人们就为了红山宫里的权势而斗争,因此一直吐蕃历代政权的更替,总是伴随着阴谋和死亡,便尊贵如至高的赞普,也逃不过臣下的暗算或是拭杀,每一代赞普的在位时光,要么被权臣所杀,要么用铁血手段杀死权臣,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强势主君。
马向一直在谋求,给自己加上,而不仅仅是一个执政舅相,担忧担心缺少足够的支持而变成笑料,因此不惜发动内战来镇压清晰那些有异心的佛徒宗贵,又不惜对唐开战,夺取低地的土地、人口,牲畜,来获取或是交换那些宗贵的支持。
马向最宠爱的妾侍,笼钵氏,出身靠近天竺的西域小国,娘家是最没有实力的一位,也是最愿意花费巨大的代价来固宠的女人,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到底行不行啊。”
“这可是在宫中流传的老方子了,还有调养脾胃,滋补身体的成分,怎么就不行,不过最大的关键不是在春药里啊。”
从安塞军出来,所谓黑市商人康图,对着身边的人叹息道
“整整十几颗大秦国来的水油钻啊,就这么折腾没了。”
成都流民大营旧址,看守严密的工厂内,巨大的水力机关锻打冲压的轰鸣声,压过了人们大声的呼号和喘息声,一根根加工精钢剩下延展性极好的熟铁条,被不断的捶打锻压的越来越细越来越长,然后入炉烤红,从石板传出的孔洞挤拉过去,然后再烤软,换成更细的孔洞,如此反复数次,就得到一卷数十尺长细细的,外观并不怎么规范的铁线。
这本来是古时作为制作密环甲的技术,后来又发展出为军官配备的,更加精密的钢丝软胄,为了获得粗细均匀的钢丝,工匠们充分发挥了古人充满创造性的才智,利用原始的手段制造出一套适合量产工艺流程。
铺设在长安外围原始电报线路所用的铁线,就是用这种原始的手段一点点积累起来的,需要使用的时候,只要将这些一卷卷铁丝展开两头,用铁匠炉融化接驳起来,就是一条完整的线路。依靠这些积累,长安留守的枢密院,在京畿范围内的同华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