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园子里叽叽喳喳的乱成一片,有说罚写诗的,有说罚讲故事的。迎春突然想起前世看书时,刘姥姥进大观园喝酒戴花那一段,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妹妹可是有什么好主意?”彭玉一眼看见,笑着问道。
一应女孩子都朝迎春看去,迎春笑道:“我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姐姐舍不舍得。”
“哎呦,你还能要了我这对眼珠子不成?”彭玉哈哈笑起来,“说吧,有什么舍不得的。”
迎春朝四周看看,笑道:“我瞧着这园子里花儿开的盛,不如就这样。捉到的人就给她戴朵花儿,输的多,戴的就多。”只见众人眼中都渐渐发亮,接着道,“这样还不够,还得再说一句和花儿有关的古诗或是俗语。等结束的时候,看谁头上的花儿最多,不就知道捉谁捉的最多了?”
“这个好,这有什么舍不得。这花开了除了看,就是戴了。来人取花剪并镜子来。”彭玉拍手叫好,一众女孩子们也都跃跃欲试。
丫鬟们将摆了茶点的小桌子围成了一圈,十几个女孩子围着坐了下去。芸香拿了块帕子蒙住眼,背过身去用一柄小巧的釉木鼓槌咚咚的在一面红色雕花小鼓上敲了两下,一边笑道:“众位姑娘们可准备好了,我这就开始了!”
一时间,花园子里嘻嘻哈哈乐成一片,一支被剪下的芙蓉花在一双双白净细嫩的手中传递。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一群女孩子玩得正高兴,天色突然阴了下来,彭玉赶忙将众人请进了园子里一处名为枕霞阁的二层小楼里。正巧到了午膳时分,彭玉便吩咐丫鬟撤了茶水,摆了宴席上来。
像是没有整够魏秋然,彭玉笑眯眯的吩咐丫鬟单独辟了一桌给她,还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虽说你我私交甚好。可到底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这礼数还是不能废的。”一句话说的魏秋然十分的无语,只好点头接受。
迎春几人被安排在正对窗子的席上,下人们刚刚摆好宴席,外头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从二楼看出去,整个花园子尽收眼底,那雨被风一吹,像是一层薄雾似地飘了出去。这景色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正在称赞雨景,突然湘云哈哈的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指着邱文萱的头上。原来玩击鼓传花的时候,邱文萱被捉了几次,结果头上簪了七八朵红红黄黄的花,活像戏里唱的媒婆一般。一众女孩子一边笑一边来回的瞅,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簪了几朵。于是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只指着别人的头大笑。
彭玉笑着让丫鬟拿了镜子过来拿给几位花簪的最多的姑娘,各人看了都止不住哈哈的笑。有那些害羞的也拿袖子捂了嘴小声的笑个不止。
魏秋然却越看越生气,她倒是没有像邱文萱一样弄了满脑袋的花儿,可是却隐隐的被彭玉排除在外了。这可不是她今天不请自来的目的,她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迎春等人面前摆一摆娘娘的谱,顺便找个机会收拾迎春一把的。
大家都玩的高兴,没有人注意到魏秋然的不悦。或者说有人注意到了,却也不愿理她。唯有宝钗端了酒杯过去,笑着对魏秋然道:“娘娘想必未出阁的时候也常玩这些吧,如今却不能和我们这些小姑娘胡闹了。以娘娘您这通身的气派,我可是学都学不来呢!”
这是谁?好似从来没见过。魏秋然被宝钗的话说的心里舒坦了些。扯了一抹笑问道:“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姑娘?”
宝钗一窘,转瞬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容道:“我姓薛,闺名宝钗。我哥哥是六品荣德将军。”
京城的贵人圈子里可没听说过薛宝钗这一号人物。还有,什么六品的荣德将军,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官位。通常有这个名号的除了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就是花钱捐来的。这个姓薛的丫头家估计就是后者了。想到此,魏秋然就不大想搭理宝钗。无名小卒,也好意思凑到自己跟前来献殷勤。
宝钗就像看不出魏秋然的脸色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我家前些日子刚置了宅子,就在东风巷忠顺王府隔壁。”
魏秋然眯了眯眼,住在王府隔壁姓薛的。她突然想起忠顺王世子妃曾提到过的皇商薛家,莫非就是这个薛宝钗?她家的宅子好像就是王府派人帮着找的,这样说来,那位荣德将军的官位也是王府帮着捐的了!魏秋然不明白为什么忠顺王要对一个皇商另眼相看,不过既然是王府拉拢的人,她就不能太过忽视。
“原来是薛姑娘。”魏秋然笑着点了点头。“我正一个人闷得慌,不如你坐到我旁边来说说话可好?”
宝钗正巴不得凑近些好和魏秋然拉关系。一听这个,哪有不应的,顺势便坐到了魏秋然身边。
宝钗这是要干什么?迎春状似无意的朝那边晃了一眼,看来薛家是打定主意要搭上忠顺王这条船了。黛玉等人心中和迎春一样觉得奇怪,却也都装作视而不见一般自顾自的说话。倒是有两个想要拍马屁的,见宝钗坐了过去,也都凑了过去陪着。
彭玉看了心里冷笑,也罢,只要魏秋然安安生生的呆着,谁愿意去逢迎是她们的事。正想着,突然听见身后一声低呼,她转身一看,原来是惜春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弄湿了裙子。
“可烫着了?”迎春赶忙拿了帕子替惜春擦拭起来,一边紧张的问道。
“那茶水并不太烫,没事。”惜春红着脸笑道,“就是可惜了这裙子。”
惜春的裙子是洋绉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