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带着纱帽的,就不可能看得清楚吧。
可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冲上去跟人家小姐说,我是你未来夫婿,打听了你今天来寺里上香,特意过来见你一面的。要真是那样,非得让人当成登徒子打出去不可。
“唔…”贾珠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句。
他心里还在想着刚刚那一眼瞥见的红色裙边和翠色的绣鞋。
她,看上去很不错。
贾珠为自己的孟浪有些羞愧,但又忍不住去想那层轻纱下面遮住的是怎样的一副容貌。
“妹妹,我们进去吧。”贾琏示意贾珠跟上,叫了迎春径直朝大殿走去。
李纨不知道有人在看她,正认真的听着和尚解签,只听那和尚说:“施主这签是支中签。”
李纨心里咯噔一下。
“一谋一用一番书,虑后思前不敢为,时到贵人相助力,如山墙立可安居。”解签僧笑眯眯的将签文读了出来,“不知这位施主求的是什么?”
“姻缘。”李纨轻声回答。
“嗯。”解签僧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将签文放到李纨面前,“这是一支中签,乃寒花遇春之像。说的是明太祖时帝师刘基刘伯温的典故。韩林儿朱拣领兵在安丰,被张士成率军围困,朱元璋要亲自领兵前去解救,刘基断此去必败,朱元璋执意如此,幸有将军徐达常遇春相救,才得脱险。”
“这打仗的典故和姻缘有什么关系?”站在一边的翠珠听得一知半解,出口问道。
解签僧笑笑:“女施主问的是姻缘,就此签看来,虽为佳缘,却必有一番阻碍。施主不必挂心,到时自有贵人相助。”
李纨想要再问些什么,转念一想,人家都说了有贵人相助,还有什么可问的呢!既然是佳缘,有些阻碍也算是好事多磨吧!她笑笑,吩咐身后跟着的婆子:“妈妈添一两银子的香油钱吧,多谢师傅了。”
解签僧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心存善念,遇事必定会逢凶化吉。”
“姑娘,咱们也出来一段时间了,差不多改回去了吧。”婆子朝功德箱里放了一两银子,上前小声的催道。
李纨点点头,起身又朝解签僧行了个礼,带着丫鬟转身走了。
迎春在大殿上了香,并没有求签。
她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感兴趣,况且这签文都说的太笼统,好坏全在解签僧的一念之间,说好便好,说坏便坏。若是求了一支好签,心情自然是好的,可除了心情好点之外没有任何的实际作用。若是求了支下签,那就麻烦了,一整天都过得不爽快。
鸳鸯求了一支,神神秘秘的拿着去了殿外的的解签僧那里。鸣蝉也求了一支,她见鸳鸯过去解签,自己就留在了迎春身边守着。迎春见状笑道:“你也去吧,兴儿他们几个和哥哥都在,能有什么大事。”
鸣蝉朝四周看了看,见兴儿带着几个小厮就在不远处守着,贾琏和贾珠正站在迎春身后小声的不知在讨论什么。
迎春伸手推了她一把道:“去吧,我这就跟过去。”
鸣蝉点点头,朝解签僧走了过去。
迎春顺着方向看过去,李纨早已不在了,大概解了签就回去了吧。再看贾珠,一副若有所失的摸样,不由得心里偷笑。
话说这也算是变相的相亲了吧,虽然都是媒妁之言,可是年轻人谁心里没有憧憬?就算是隔着纱帽远远的看了一眼,恐怕从此也心中安定不少。
迎春闲着无聊,便朝四周张望。
只见这寺里的殿宇僧舍都不算新了,怎么说也是一个百年的老寺了。但却打扫的很干净。知客僧穿着灰色的僧袍,替进寺的香客做解说和向导。来来往往上香的人,没有一个大声喧哗的。大殿里也没有印象中奇怪的烟熏火燎的味道,只有阵阵的檀香气味溶在空气中,有一种自然而发的肃穆庄严。
寺中种植的树木花草一看就是有人勤于照顾的,看样子像是刚刚修剪过,嫩绿的枝桠整齐又自然。大殿门口放了一个很大的瓷缸,上门釉了释迦摩尼在舍卫国讲经的故事。迎春走近朝里一看,几尾红鲤在水里快活的游着。
“两位施主的签都是上签。”
解签僧的声音传来,迎春转过身朝那边看去。鸣蝉和鸳鸯正坐在那里让他解签,迎春有些好奇,不知这和尚会有什么说道。
“不知两位求的是什么?”解签僧笑眯眯的问。
“求自身。”鸣蝉和鸳鸯不约而同的答道,两人对视一眼,嘻嘻笑起来。
解签僧笑着对鸣蝉道:“这位施主必定先苦后甜,幼时虽有些坎坷,但以后的日子都是好的,不必忧心。”又对鸳鸯道:“这位施主是个有造化的,只等时机一到,自然有结果。”
鸣蝉是贾府的家生子,老子娘本来也都在府里有些体面,只是很早就双双染病去世了。只剩一个舅舅,现在府中回事处做个小管事。她原本是服侍冯氏的小丫头,很得冯氏的信任。冯氏去世的时候,因为怕其他的丫鬟服侍不尽心,便求了楚夫人让鸣蝉伺候了迎春。
看来这个和尚还是有点斤两,至少能说出鸣蝉幼时坎坷的事。迎春走过去,站在两个丫鬟的身后听着。
鸣蝉和鸳鸯两个听得连连点头,谢了解签僧,两个人跑到功德箱前掏了荷包数钱朝里面扔。迎春刚想走开,只听那和尚说了一句:“施主且慢走。”
迎春左右看了看,笑道:“师父是在叫我么?”
解签僧长了一双细长凤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