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刚挨到椅子的朱九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两只牛眼闷喊了一声:“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让赎?”
饶是迎春有心理准备,也被他吓了一跳。鸳鸯则差点把手里捧着的茶杯扔出去,好容易稳了稳神,还是洒了些茶水出来。
孙绍祖好整以暇的摸摸下巴,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让赎?我是她主子!这事我说行就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迎春没好气的瞥了孙绍祖一眼,这人又抽什么风。前儿不是还说要给江氏找个好人家,这会儿人家朱九要赎了,他还卖上关子了!不过,朱九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看上江氏了?迎春好奇的打量着朱九。要说这个人嘛,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身体健康,家有薄产,有军籍,有官职。就是不知道江氏什么意思。等会儿问问紫陶好了,迎春在心里盘算着。
朱九沉默了一刻,抬起眼皮瞥了孙绍祖一眼,扭头对迎春道:“这事我不问你,我问太太。”
混蛋!孙绍祖心里骂了一声娘。看不出来这小子这会儿倒是有脑子了,倒是知道该求谁。
内宅的事自有女人管,迎春又给朱九加了几分。不错,看得清形势,不是莽汉。她笑笑,问朱九:“你为什么要赎她呢?是缺丫头使唤?实话说,她虽是奴仆,可却是个能干的,我这里少了她还真是不行。要不我送你个丫头得了,你跟大人这么多年,虽说是下属,可跟兄弟也差不多,也别谈什么钱不钱的了。”迎春挥了挥手,大方的说道。
这怎么行,他可不是想要个使唤丫头。朱九见迎春说着就要让鸳鸯去叫个小丫头过来,赶忙急急的道:“我不要丫头,我是想要芷兰给我做媳妇!”
嗯。这个,话说的还真直接啊。迎春憋着笑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朱九,再看看正在被人抢小妾的孙绍祖。他这会儿倒是不出声了,端着茶杯专心的数茶叶。
“这是怎么回事?她可是大人的小妾,前儿我还派人去官府作文书,要给她抬姨娘呢!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们家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迎春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
就是因为要办姨娘契书,他才急得冒着被打的风险大晚上的跑过来的。以前虽说她顶着通房的名号,可总觉得她其实就是个大丫鬟。这以后若真的做了姨娘,那不是就确实了他人妇的身份了嘛。都怪自己。早些时候憋着不出声,到这个时候才着急。朱九恨不得咬自己几口,万一迎春真的不放人怎么办。
看他一脸懊悔的样子,迎春顿了顿道:“这样吧。若是你娶她做正头娘子,倒也是件好事。就是不知她怎么想。若是她不愿意离开孙家,我也不能强逼她,到底伺候了大人这么多年。今儿天也晚了,你先回去,待明天我去问问她。你也看见她那样子了。我也不好追着问。”
朱九哼唧了半天,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敢跟孙绍祖叫板,可不敢对着迎春来硬的,那可就真得罪人了。
夫妻两个回到正屋。迎春吩咐下去:“紫陶回来让她来见我。”待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她好笑的看着孙绍祖:“瞧瞧,有人来跟你抢人了。”
终于等到屋里就剩两个人了,孙绍祖笑着凑过去,先偷了个香才道:“活该他挨打,谁让他大半夜的跑过来非说要见你。至于芷兰的事,你拿主意就行了。”说完不等迎春继续调侃他,一把抱起她进了内室。
一夜春宵。
迎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孙绍祖早就出门去了。她忍着浑身的酸痛爬起来穿了衣裳。一边在心里骂了孙绍祖几百遍。待收拾好了这才突然想起来,忙问道:“紫陶呢?”
鸳鸯抿着嘴在一边笑道:“昨晚上回来要见太太的,太太睡下了。”
迎春差点被茶水呛到。昨晚?嗯,好吧,那会儿她是睡了。
“刚刚朱大人来了,又赖着要见太太呢。紫陶去撵他了,想必这就回来了。”鸳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江姑娘身子不爽快,早上只布姑娘和袁姑娘来请安,大人打发她们回去了。”
江氏病了?心病吧。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紫陶才回来,一进门先讨了口茶喝,这才哼呦着埋怨:“真是看不出来,那么一个大老粗,竟是这么拧。奴婢都把话说尽了,才把他轰走。这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迎春好笑的放下手里的账本,问道:“昨晚上你跟着江氏过去,她怎么说?”
说到这个,紫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江氏简直和朱九有一拼啊,真是一个德行。平时看着挺柔弱的一个人,昨晚上不管她说什么,江氏愣是一句不吭,除了抹眼泪就是抹眼泪,任她说塌下天来,哼都不哼一声。
“太太饶了奴婢吧,奴婢算是被这两个人折腾死了。也不知是不是算计好了的,一个闷声不响的赖着不肯走,一个拿着帕子哼哼的只是哭。可急死人了。”紫陶跺了跺脚,恨得牙痒痒。
只是哭啊,迎春笑了笑,看来不是无意啊。迎春重新拿起手里的账本闲闲的翻着:“你去跟她说,若是她不愿意去也就罢了,犯不着哭哭啼啼的。朱九这么惦记着她也不成样子,回头我跟大人说,想个法儿把他调到西边去就完了。”
紫陶听了眨眨眼,拍手笑道:“这敢情好,省的她成天那样一副腻歪样子。”说完也不嫌累了,转身就去找江氏。
午饭刚刚摆好,迎春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紫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