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周瑞家的起身亲自送了两个婆子回小秋阁。然后便到府里各处溜达了一趟,一直等到王夫人从太夫人院子里回来,她赶忙过去回话。
“夫人吩咐的奴婢都问了。如今那边府里过得很好,舅老爷得了圣上嘉奖,舅太太管家也没什么问题。听她们的意思,虽说不比咱们府中,却也是一等一的富贵了。”周瑞家的悄悄看了一眼王夫人的表情,又接着说道:“虽说年前有两个庄子遭了灾,却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少些租子……”
周瑞家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看到王夫人拿着茶杯的手越抓越紧,连青筋都突出来了。
季氏!还真能睁眼说瞎话。
果然,家里是没事的。不光是没事,看来过得还很是滋润呢!
王夫人努力把想丢茶杯的冲动压下去:“让你问凤丫头的事,问的怎样?”
周瑞家的忙道:“问了,说是凤姑娘今年十四了,长得标致,人也聪明,就是还没人家,舅太太想要慢慢挑。”
周瑞家的还是没想明白王夫人为什么对侄女的婚事这么上心,难不成想要来个亲上加亲?
不可能啊!珠大爷的婚事连小定都下了,还是老爷亲自定下的,也没得反悔的。宝玉?他才多大,更是不可能啊!
王夫人心里想的和周瑞家猜到的差不多。只是周瑞家的不知道,对大儿子的婚事,王夫人其实并不满意。
虽说李大人是国子监祭酒,可是家底却不厚,能给女儿的陪嫁并不多。奈何老爷已经和人家定下了,太夫人也同意,连小定都下了,退是不能退的了。
若是能把凤丫头娶过来多好,王夫人心中有些发酸,这简直就是看着大把的银子从自己手里溜出去!
自家的老爷是个傻的。府里的爵位轮不上他,他也不说争一争。就他那个大哥,算是个什么东西,读书不成,庶务也不通,若不是有楚氏约束着,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爵位不争,就连钱的事也不操心。就凭他那个六品工部主事的几两俸禄银子,全家早就喝西北风去了。以前还能靠着自己的嫁妆,过得也不错。可如今元春进了宫,宫里的太监管事三天两头的来打秋风,那可全都是靠银子养着的。
虽说太夫人发话,府中出了一部分的钱供元春在宫中的花销。楚氏倒也乖觉,每年都按时把钱送过来给二房。可一年两千两怎么够,大头还不得二房自己出?谁让当初是他们自己送了女儿进宫的呢。
王夫人越想越烦躁。她倒是想打公中的主意,可楚氏竟然将府里把持的滴水不漏,让她根本就插不进手去。
不过,王夫人眯了眯眼,这两天她可是好好考虑过了。
虽然自己家的两个儿子都没机会了,可是大房还有一个贾琏。
他和凤丫头同年,摸样长得也好。至于家世,不管怎么说,贾府也是侯府,不是一般那些没有根基的人可以比的。若是真把凤丫头说给贾琏,哥哥应该不会不答应。
凤丫头要是嫁过来,王家在京城没有亲戚,她能靠的自然只有自己这个姑母了。到时候哥哥的女儿在京城要靠自己帮扶,季氏还不得乖乖的把银子送过来?
贾府这边,楚氏肯定不可能不让儿媳妇管事,大房的儿媳妇是自己的内侄女,这关系自然不一般。虽然听说凤丫头是个聪明的,可毕竟是个孩子,哪能翻过自己的手心去?这样一说,和自己管着侯府有什么区别?
王夫人觉得这一招实在是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周瑞家的不知道王夫人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好看起来。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夫人挥了挥手,周瑞家的赶忙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还是自己的姐妹好啊,嫂子到底是外人,靠不住。
王夫人想起过年时妹妹薛夫人送来的两千两银子。自己不过是出了个声,妹妹就赶紧让人把钱和年礼一起送来了。
季氏从年前推到来年二月,才让人送了一千两来,就这样还把她自己说的千难万难的。
王夫人静静的喝了几口茶,将茶杯放到桌上,扬声叫人:“月容!”
一直守在耳房里绣花的月容听了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答应着起身进了屋:“夫人有什么吩咐?”
“拿笔墨来,我要写封信。”
“是。”月容走进内室里的小佛堂,打开靠墙的柜子,拿了笔墨和信笺。再走回到厅中将笔墨放到炕桌上摆好,用小铜勺挑了一点水,替王夫人磨起墨来。
王家的两个婆子在侯府住了小半个月,便告辞回去了。
走的时候太夫人,楚夫人都备了礼让她们带回去。王夫人也特意见了她们一面,赏了两个二两银子的荷包,把自己亲笔写的一封信让她们带回去交给王子腾。
“这是我们老爷嘱咐我写给你们老爷的,你们记得亲手将信交给你们老爷。”王夫人笑的像一个菩萨,借着贾政的名头把信交给她们。省的到时候这两个婆子回去后,直接把信交给季氏,那就没什么效果了。谁知季氏会不会把信扣下?
“是。”两人接过信,谢了赏,便出府而去。
她们的马车早已备好,正在西角门外等着。周瑞家的送了她们出来,买了几盒点心放在车上:“这是八味斋的点心,好吃的很。姐姐们就留着路上吃吧。”
这两个婆子看得出是王府里得力的人。虽说各为其主,可也不妨碍周瑞家的自己借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