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坊。
一间雅致的屋子里,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背枕着舒软的枕头,靠在床沿上,一手拿着一本诗书,看得津津有味,咳嗽声时不时的响起。
与咳嗽声交替响起的,还有远处传来的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莺歌燕语声,丝竹声,。淫。笑声。
“咳咳……”杨楚若猛然一阵咳嗽,疲惫的放下手中的诗书,张开剪水的眸子,映入眼帘的第一眼,便是雕着鸳鸯戏水掺杂祥龙戏凤的床沿,以及粉红的流苏帘帷帐,琴棋书画屏风,紫檀香木桌椅,以及一些绘着香风美女的图案等等,古香古色,雅致清幽,倒是让她挺喜欢的。
“咳咳……”杨楚若捂嘴轻咳,手中摸到柔滑温暖的被褥,却是淡粉的江南上好锦被。杨楚若有些恍惚。
两个月了,她来仙乐坊整整两个月了,病情虽有好转,效果却是不强,到如今也只是勉强可以下地罢了,不知道还要多久,身上的这身病,才能治得好。
犹记得两个月前,大夫给她看病的时候,说她多次小产都没有照顾好身子,今后再也不会生育了。
她堂堂杨家九秀,既是书香世家,又是将门家族,一朝沦落,竟然到为了求生,到了自卖为妓的地步,呵……父兄在九泉之下该如何看她?她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他们?可她却别无选择了……
“秀,不是让您别看书了吗?您怎么还看?太夫说了,您需要静养,不能过度劳累。”一个模样俏丽的粉衣少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她醒来,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也是乍然绽开。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是徐。鸨妈妈派了四个人伺候她,她不喜欢那么多人,便只留了徐与小柳两人。
“秀,您最近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可是好了许多许多,要是您再把药喝了,会好得更快的。”徐性情开朗,一进来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变着法子让她喝药,看着徐稚嫩的模样,约莫也就是十二三岁。
杨楚若没有说话,而是挣扎着起来。这些药对她来说,都是救命的药,她又怎么可能不喝。
“秀,您不能起身,大夫说了,您伤得很重,必须得要好好休养一年以上的,这一年,您都不可以起床的。”徐放下药,赶紧扶好杨楚若。就怕她这么一动,扯到伤口,又该疼了。
想到她的伤口,徐脸上一黯,到现在都不敢想像这些伤口在她身上有多疼。
“呀,我忘记带蜜饯了,我去拿蜜饯,秀,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徐突然一拍脑门,懊恼地跑了出去。
杨楚若手伸到一半,直接僵硬,张了张口,想喊她,她不需要蜜饯解苦,可徐已经跑得没影了,嘴里的话,也只能吞了下去。
正在这时,外面刚要走进来的小柳冷不防被风风火火的徐撞了个正着,差点栽倒。
“抱歉抱歉,小柳姐姐,我去拿蜜饯,一会就回来啊。”
“这个徐,做事总是这么毛燥。秀,您身子虚弱,药一定要准时喝的,不然会落下铲,奴婢先喂您喝药可好?”小柳一身绿衣,年约十五六岁,长得极是漂亮,脸上有着不符年纪的沉稳,看到徐的模样,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娇嗔一声,这才拿起药,轻轻吹凉,帮杨楚若喂药。
杨楚若点了点头,就着她喂的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心中有些羡慕徐,能活得这般肆意洒脱,无忧无虑多好,她在徐这个年纪,已经怀裳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哪能这般开心。
“秀,这药很苦,您吃一颗蜜饯,解解苦。”小柳清秀的脸上,笑容浮上,放下药碗,拿了一颗蜜饯给杨楚若。坊里的秀们,喝完药后,都会用蜜饯解解苦的,否则,一整天里,嘴里都是苦味,可杨楚若却摇了摇头,让她有着浓浓的不解。
秀从来都不用蜜饯解苦,难道这药不苦吗?还是秀心中更苦?想到刚看到秀一身伤痕的时候,她吓得双腿直颤,脸色惨白,而徐直接昏死过去。
实在很难想像,秀以前到底吃过多少苦,又是谁那么狠心,把秀打成那样。秀一定很疼的吧。
“我回来了,秀,给,蜜饯。呀,秀,你药都喝完啦。”大门哐啷一声,一道粉影窜了进来,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摊手给了杨楚若几颗蜜饯。见碗中没药了,徐直接傻眼。
“傻丫头,老是那么健忘,秀人好才没有怪罪你,要是去伺候别的秀,指不定就要挨打了。”小柳一边扶着杨楚若躺下,一边轻笑着道。
“我才不傻呢,我要照顾秀一辈子,秀,你说好不好啊。”徐嘟了嘟嘴,撅起嘴,忽然蹲到杨楚若床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轻叹一声,有些恍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道,而我,我的生活太黑暗了,你不适合。”
“秀,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我只知道,如果不是秀,我跟小柳姐姐都要被鸨妈妈逼着去接客了,秀就是我跟小柳姐姐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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